顾襄忆盯了他一阵,叹气道:“方才怎么不说测上这么一次需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无因软软地嗔了他一眼,“难道山人说累,殿下便会不测了?”

    自然不会。顾襄忆自觉地闭了嘴。

    无因缓过一口气,指着那张草图道:“这般看来,江城水患,可并不是因着江城淫雨不止,却是被上游的州府所连累。若是在江城治水,不过治标不治本,总不能用堤坝将整个江城都封死了。若要早日止了这洪涝之祸,还需得在上游的州县下功夫。”

    从前无因都是一心修道不问政事的,顾襄忆也从不曾听他说过这些话,不免有些讶然。

    而没得到顾襄忆的回应,无因便有些讪讪的,“山人胡说八道的,殿下大可一笑置之,不必当真。”

    “不,你说的很好,倒是我们都没想到。”顾襄忆目光温柔。

    他这样,无因便更是有些受不住,只别开目光,“只是上游的各州府也该有水患才是,为何独江城上报了?”

    “许是上游下雨后江水暴涨便往下游去了,并未波及本府,所以才不曾上报。”顾襄忆只是笑。

    不过他的笑意未免有些漫不经心,无因是断断不能信的。说话之时无因的语气都有些无奈,“殿下是不是并不曾见过水患?哪有涨水只涨下游而并不波及本府的?”

    “长安几时涨过水?”顾襄忆淡淡地说着。

    凭着顾襄忆那孱弱的身子,上一世至死都不曾出过长安,甚至连骊山别宫也只去过一两回,当然是不曾见过洪涝来临的惨状。

    只是无因也不敢笑他坐井观天,无端端地还觉得有些可怜。

    他刚想说些什么,便听顾襄忆道:“朝中官员三年一考,这你知道吗?”

    再怎么说也是做过国师的人,即便不知道考功究竟是如何运作,但无因也是听说过这三年一次的考功对各级官员而言究竟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