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每个人都躲得自己远远的,惧怕、好奇、戏谑五味杂呈的目光纷纷投来。那女子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愤怒的火焰烧得脑袋热涨难耐,她感觉到自己。想杀人!她忽然不嗑瓜子了,一抬腿掀翻了瓜子盘。手扶到腰间的双刀上,明明是看似娇弱的指腹,竟生出一种凌厉的金属光泽;刀鞘和刀刃摩擦出刺耳的“嚓嚓”声,却随即淹没在一阵清朗的笑声中。

    “不知姑娘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那身着黑色短裙的女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一名头挽凤头木簪、身穿白氅的男子端坐于离自己二十米远的高台之上,俯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在她当时的心中,只有“高贵”两个字可以形容。不过,即便高贵如此,也不能阻挡她此刻的杀意。

    女子从白虎上跳下来,身姿婀娜,宛带流光。房文风抬起的手滞在半空,眼波流转于黑裙女子身周。忽然听得白虎一声低吼,黑裙女子手持双刀疾飞而来,刀尖直刺房文风喉头。一旁的文喜暗叫不好,拔剑来挡,奈何女子已卯足冲力,刀剑相抵,火光四溢,逼得文喜步步后滑,鞋底早已磨掉一层。

    女子没有看挡住自己的文喜,而是看着高台之上的房文风。那个高台之上的“高贵”之人没有闪躲,淡然地对她笑了笑。那种笑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温度,令她觉得心里有虫子在噬咬,瘙痒难耐。黑裙女子这一分心,力道已流失三成,不能硬抵,只得佯输收刀。文喜见她收刀,也立刻收回了剑。

    谁料就在那一刹,黑裙女子重又挥刀,向前猛冲。待得文喜发觉中计,刀已架在房文风的脖子上,锋刃与肌肤,不过发丝之距。

    “公子!”

    黑裙女子听那持剑之人叫他“公子”,这才定睛一看。不看不要紧,这两人不过对视一眼,却忽地齐声叫到:“原来是你!”

    “啐!原来是你这痨病鬼!”黑裙女子收回刀,怒目而立,心里暗道:“刚才怎么会觉得此人高贵异人!”

    “嘿!又是你这个盗墓女贼!”房文风腾地站起来,揪起黑裙女子的衣领。心里暗道:“方才竟然觉得她婀娜绝世!”

    二人的反应着实令人惊讶,文喜茫然地抓挠着头发,问道:“公子——这,你们认识啊?”

    “呵,何止认识!”房文风猛地放开她的衣领,可能气力大,衣服豁开了一个口,如玉的肌肤和那微颤的胸口跃入他的眼帘,煞白的脸上绽了桃花,急急忙忙偏转了头。

    “对啊!我和你可是太认识了!”黑裙女子理好衣襟,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却听得房文风背身说道:“你先盗了我家祖坟,如今又闯我家门伤我弟兄。来人!将这个女贼拿下!”厅里厅外的山庄弟子得了令,俱疾步朝她围来。黑裙女子彻底怒了,一声口哨,白虎自身后弛来,女子仰翻坐于其背,语气铿锵:“若要拿我,先杀了我的白虎!”那白毛幼虎似是听得懂主人的话,立马竖起前爪,龇牙咧嘴,低哼着环视众人。

    房文风见没人再敢往前走,一时语塞。

    “你并不是奚庄主,看得出来你不会武功。你,应该就是‘公子文风’!”黑裙女子一字一句,胸有成竹,继而指着地上规律排列的瓜子壳说道:“我这次到访贵庄,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