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承认不太通晓政事,可杨太后却是决计不肯听凭旁人诬陷自己不明是非的。

    殿上吵成这样,已是叫她十分不悦。

    若是听凭众人所说,把顾延章叫来当殿释义,自家这个太后,当真是由人摆布,太没面子了。

    可若是执意不肯,定要等到那折子过了政事堂,送入宫中再行审阅,又批得过了,一旦出了事,自己岂不是要成那千古罪人?

    杨太后陷入了两难。

    到得最后,究竟还是初临政事,害怕承担后果的心思占了上风,她不得不万分不愿地道:“既如此,那顾延章此时正在何处?将其人宣召而来罢。”

    太后发了话,下头终于安静下来,转过此节,开始有人奏起其余事情。

    被逼着说了违心之语,杨太后仿佛被压着吃了最讨厌的葱姜蒜一般,嘴巴里头满是苦涩同缠绕不去的臭味,实在无心思听得下头人说事,她忍了又忍,此时回头一想,忍不住问道:“那吴益,为何要盯着导洛通汴之事不放,他也不是御史,此事与他又有何干!”

    崔用臣道:“臣也不知,只是从前吴翰林曾因弹劾范参政获贬,去了潮州任职,后头邕州出了事,他获罪回京,其时也是范参政主事……”

    他口中说着不知,可字字句句,俱是有的放矢,偏偏又句句属实。

    邕州被围才过去没几年,杨太后亲眼得见过,自然清楚,听得脑门都要冒出火来。

    好呀!

    还是个清名自诩的士大夫呢!在这文德殿上,因私情而祸国事,这样的蠹虫,怎的还能留着!

    她气得心中发紧,一面想着一会顾延章要进殿,复又问道:“若是解释不利,那顾延章可会因此受得什么牵连?”

    一向有话说话,毫不迟疑的崔用臣,这一回,却是低下了头,支支吾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