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回答,聂老爷没有丝毫意外。

    与他那双镜片下的双眼对视着,不疾不徐的道,「我知道,那颗肾,你一定会给她。」

    「凭什么这么认为?」樊天逸一下就笑了出来,凉薄的嗓音徐徐淡淡的响起,「关珩这些年做的事我想您也清楚,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颗肾去换一个敌人的命?」

    他像是真的疑惑,唇畔弧度不深不浅的勾着嘲弄,「就算曾对关家有所愧疚,这笔买卖也不值这个价。」

    那英俊的五官上除了冷漠之外,似乎别无其他,连那淡漠的语气也与谈判桌上时如出一撤。

    仿佛在他眼里,这一颗肾的意义比起对一条人命的看重,更像是一笔交易。

    「愧疚,」聂老爷淡淡的笑了声,手中掌着那支拐杖,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你樊天逸的字典里但凡有愧疚良心几个字,关家和关珩都不至于落入今日这步田地。」

    那甚至不是责怪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的评价。

    樊天逸也没反驳,狭长的眸微微垂下,却又看不清确切的神情,「既然您老都看得明白,」抬手再次扶了下镜框,低低的笑出了声,「又何必来找我。」

    他就站在灯光下,菲薄的镜片下溢出冷光,脸上邪肆的笑容愈发渐深,仿佛这一瞬连那层最基本斯文儒雅的面具都不屑再伪装,露出了那原本深藏在骨子里乖戾而恶劣的面目。

    聂老爷看了他一眼,方淡淡道,「有明白的地方,自然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聂老爷一边打量着这间布满暗色调的书房,一边缓缓的走动着,最终来到了他的身侧,樊天逸下意识的再去扶镜框,垂眸淡笑,「您想说什么。」

    「樊天逸,借口从来不是为别人找的,」那视线径直的落在他身上,犀利得仿佛要看穿一切,「还是说时间长了,连你自己也信了?」

    男人若无其事落在镜框上的手指终于僵住。

    深夜,银南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