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所言极是,陈翰林,你来起草诏书,朕要将燕王弑君谋反的罪行昭告天下。”

    赵寒声接到风声,恐怕明日早朝,新帝要派他去讨伐燕王。

    他从清宵绣铺回来,昔日客如潮水的铺子如今已关了门,赵清姿把铺中的人都送去了苏州,他知道,也是默许。

    最好所有人都走掉,她身边只要有自己就够了。

    回来的路上,赵寒声掀开车帘,瞧见一个官差正在殴打一个饥民,那饥民蓬头垢面,脸歪眼斜,背上一个驼峰甚是显眼。官差恶狠狠地踢着驼峰,那饥民发出痛苦的哀嚎

    赵寒声让属下停了车,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兴许过不了多久,这二人的位置就要置换了。

    他又露出来素来阴恻恻的笑容,拍手笑道:“真有趣。”

    去找赵清姿时,他依然是笑着的,只是少了几分阴森寒气,笑容也有了温度。

    “明日早朝,新帝就要让我去讨伐燕王了。我等这一日很久了。这一次,他必定会死在我手里,你开心吗?”

    他满脸期盼地看着赵清姿,双手不安地攥着衣袖。

    从赵清姿的私心来说,赵寒声若是和祁瓒同归于尽,她定是要拍手叫好。但她知道,这不是两个人的生死,而是千千万万条人命。

    此二人共同御敌,兴许还可为天下百姓留一条生路。

    她不是什么记性奇好的人,却也记得五胡乱华的三十七年,汉人被屠戮殆尽,人口锐减千万。天文数字背后,是活生生的人。

    “脑子虽是钢铁熔的,心偏偏是血肉长的。”

    余信的话,又回荡在她耳边,偏偏没有一颗石头做的心,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神州陆沉,白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