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六胡来势汹汹,社稷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新皇与肱骨之臣于御书房议事。

    “陛下,老臣以为燕王弑君篡位昭然若揭,此时应昭告天下,讨伐乱臣贼子,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祁暄眉头紧皱,双手攥紧又放开,似乎在思考此提议可行与否。

    显庆帝的死眼下已经扣在张天师头上,他正是在服用了张天师炼制的丹药后,口吐鲜血,暴毙身亡。在张天师府邸又搜查出了燕王的亲笔密信,二人原来早有勾结,即便信中并未提及弑君图谋,只要新帝想,事情可以变成燕王指使张天师,谋害大行皇帝。

    “陛下,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臣以为应当先下旨安抚燕王,派燕王驱逐夷狄,待平定战事之后,再来秋后算账。”

    祁暄一党手中虽握有十几万人马,但眼下内忧外患,要靠这些兵力荡灭敌寇,显然是办不到的。倘若要倚靠燕王,祁瓒恐怕就不只是功高盖主了,那么他这个天子又该以何自持?

    “陛下,臣斗胆谏言,天下百姓只知有燕王,不知有陛下。倘若燕王再平定胡人之乱,届时,即便他要谋权篡位,天下人也未必会唾弃。”

    祁暄点了点头,冷笑一声,他当然记得祁瓒凯旋时,长安百姓高呼“燕王殿下神勇”、“燕王殿下战无不胜”……

    他虽为嫡子,自小体格便弱,自然不能像祁瓒一样立下军功,统领三军,显庆帝生前好权力制衡,他做太子时,没有一日不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祁瓒,他的三皇弟,为人最是冷酷阴鸷,是从尸山血海中淌过的魔罗,他时常梦见自己死在祁瓒的剑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不要说那人是祁瓒。

    “陛下,眼下是扳倒燕王最好的时机,西北的军粮要靠长安调度,缺少军饷,他定然撑不了多久,陛下明日早朝即可将燕王谋害先皇之事告知朝臣,臣以为可派定远侯前去讨伐逆臣。”

    “臣附议,定远侯可担重任,赵家满门忠烈,老侯爷精忠报国,虎父无犬子。”

    定远侯不失为好的人选,一则定远侯并非皇室血脉,没有夺权的资格,派他前去讨伐燕王,想来合适。二则赵寒声为人虽然桀骜,却未见不臣之心。

    “陛下,派定远侯前去平燕王之乱,羽林军在长安抵御起义军与进犯的胡人,如此可得两全。定远侯若胜,班师回朝还可驱除胡蛮。”

    祁暄继位后,接管了羽林军,羽林军只受天子指挥,自然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