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辞,别慌!什么事你跟我说说。”祁玉成大声道。

    项文辞并未回答他,只是劈手一挥,将信笺抛了过来,祁玉成接住那张薄宣驻足阅看,就见上方是一行血字:

    吾之将死,勿念。项轶。

    项轶?

    似乎是有那么点印象,项文辞的父亲尚在世时,起初为祁琛拟定的死士人选正是此人,但因他未及而立,心气浮躁,当家人担心他跟随入朝生出事端,才最终改换成了项文辞的师叔项蓟。

    项轶是这一代拜入禄门的二弟子,算得上是项文辞的师兄,现下太平年间,也不知在执行什么任务,竟送回这一封绝书。

    祁玉成回到宅院,站在项含卿暂住的客房前等着,透过房门能瞧见项文辞的身影,先是在书案边焦灼地踱了几个来回,攥着拳头绷着肩背跟项含卿说着什么,过了一阵他回身带上门,在门缝中短暂地对上祁玉成的视线。他眼里的哀茫那样陌生,伴着点起的昏黄灯烛,混着投在轩窗上的单薄人影,让祁玉成顷刻间就体味到今秋暮色中的凄清寒凉。

    项含卿打发了来送饭菜的仆从,直到大宅里的炊烟都已燃尽,夜色降临,项文辞才推门从屋里出来。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祁玉成竟还在等着,他的声音穿透沉沉暗夜,竟有一丝亲和。

    他从影壁旁的石阶上站起,一身被秋露沾染的袍子微微濡湿,平日里如云的衣摆此时添上了几分重量。

    项文辞向他走去,停在他身前,搓了把脸,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嗯。”祁玉成只是简单地应答了一声,随后犹豫了一瞬,还是张开手臂虚虚抱了抱项文辞,肢体微一相触他便退了开去,“走,你说你想说的,我给你下碗面吃。”

    他带着项文辞向伙房走去,屏退了打算跟进来做饭的厨子,亲自蹲在灶门前生火。

    “肩膀还疼不疼?”他忽然问道,项文辞略怔了怔才想起先前过招曾挨了祁玉成一下。

    “雕虫小技,早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