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生来体弱,本就多病多灾,照料不得当时性命难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算命先生说她克死庶长子,她起先也不愿相信,只是指责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就开始怀疑自己,加之良善着过了小半辈子,忽地被人责骂自己背负人命,良心着实不安,这才默认了罪责,去寺庙修行。

    如今,她的心性不似从前那般软弱,于良心来讲,也再无亏欠之处,凝儿的话越发令她疑心,难道此事真的有人在背后参与?

    她的目光射向朱夫人,带着寒芒。

    就趁唐凝说话的这点子功夫,倩茹从小门里飞奔而出,去请那算命先生。朱夫人一阵眩晕,被倩茹气得不轻,险些一头仰过去。

    这丫头腿脚快,朱夫人身边的老婆子们都追不上她,一群人追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耷拉着脑袋回来。

    定襄军简直如影随形,倩茹前脚踏出府门,后脚就有士兵凑上来问她要去哪,是不是三小姐的派遣。倩茹简单说明情形,立时有人带着她快马加鞭前去掳人。

    于是,只在片刻间的功夫里,原本正在城隍庙前摇头晃脑算着卦的算命先生,懵然间就被掳到了太守府。

    “呃,这……”算命先生十分恍惚地看着众人。

    朱夫人重重叹气,命他把云姨娘克死庶长子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算命先生眼珠一转,却道:“不瞒夫人,当年的事,老道已记不清了。老道一日少说打卦十几回,七八年前的事又实在太远,望夫人体谅。”

    朱夫人暗道麻烦,命人将庶长子与云姨娘的生辰八字写来给他,让他当场再算一回,又在言语间提起往昔,说那时他的说辞是如何如何,当初府里又是如何招待于他,盼他忆起。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拧眉拿过二人的八字对照瞧看,终于道:“贵府庶长子命犯水火关煞与否,还得观过面相才行,有人是水火大忌,有人纵然犯了此关,也不那般忌惮,若不观面相,便无定言。至于生肖相冲一事嘛,倘若是同院而住,或是门对门,才有大碍。”

    此人云里雾里又说了一大堆,唐凝早就听得晕晕乎乎的,总之,他并未有一句话言明,是云姨娘克死了庶长子。

    云姨娘道:“我与吴姨娘是临院而住,依先生所言,在生肖相冲之事上并无大碍,至于犯了关煞,庶长子已去,面相自然是无从看起,如此一来,说是我克死的庶长子,并无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