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莫夫受命再次与中国方面谈判,明确提出“只要中国方面承认苏维埃为俄国唯一合法政府,苏维埃愿意与中国方面达成领土协议”。圣彼得堡方面提出的条件甚至比沙皇还要慷慨,叶尼塞河以西到乌拉尔山东麓,南面沿乌拉尔河向东,苏维埃政权都同意“加以讨论”,并且“愿意以合理价格购买中国获取的俄国作战物资和军人”。

    面对这样优厚的条件,中国方面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郑宇并不奇怪苏维埃政权作出如此让步。因为在他看来,目前对苏俄政府,甚至也包括沙俄政府,这一片土地除了作为政治犯的流放地和“民族感情上的某种存在”之外,并没有太大意义,其真正的价值,还是在后来苏联完成工业化,尤其是在二战爆发后加强了对乌拉尔地区的移民开发之后。

    目前,俄国工农业几乎全部产出都来自乌拉尔山以西的部分,而在另一时空的一战,为了争取喘息之机,苏俄政权甚至通过布列斯特条约把俄国欧洲部分领土的精华,六千万的人口,三分之一的农业生产,一半以上的工业生产,四分之三的铁矿和煤矿割让给了德国,还承担了多达六十亿卢布,相当于五亿英镑的赔款。

    相比而言,自己要获取的土地看似广袤,但对俄国的实际价值与布列斯特条约相比根本就是毛毛雨。

    但在内部会议上,李经方和方石坚坚持必须支持沙皇政府,因为“很明显苏维埃政权由于其国际主义的内核,对国际现行政治经济制度的否定,从根本上是各强国的敌人”。如果中国站在苏维埃的一边,“会大大加重列强对中国的恐惧与敌视”。

    最后,中国方面依然与苏维埃方面保持接触,生意照做,但依然没有公开承认苏维埃政权。中国之前运往瑞典的俄造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已经全部换成了圣彼得堡苏维埃提供的黄金。

    由于前线战事的紧张,为了争取胜利,苏维埃方面又进一步提出了武器采购的需求。这个时候,后续的中国商船善解人意地运来了日式武器弹药。急于扩军的苏维埃方面也就饥不择食地收下了。

    由于原材料产地大多丢失,主要粮仓乌克兰和伏尔加河,顿河流域又在沙皇政权控制之下,波兰和波罗的海这些粮仓也纷纷独立,苏维埃政权下属的兵工厂生产逐渐萎缩,城市和军队的物资供应也开始紧张。

    面对这一现实,苏维埃政权不得不公开组织和鼓动农民分掉地主余粮,而且大部上缴苏维埃政权。苏维埃又颁布法令,强行收缴一切外汇和贵金属,而苏维埃则支付相应的纸币,即所谓《贵金属外汇管制法》。苏维埃政权还颁布了《镇压反革命法》,开始对之前逮捕或软禁的前沙皇官吏和贵族进行大清算,查抄财产,甚至由契卡对一些据说家资丰厚的“反动分子”严加拷问,获取了大批金银,外汇和珠宝名画。

    苏维埃政权的一系列政策逐步在西方社会公布出来,引发了各国上层的恐慌。英法等国不但拒绝与苏维埃方面做生意,并且警告了丹麦和荷兰等国,苏维埃政权获取物资的通道只剩下了瑞典和芬兰。

    之前,中国皇室产业控制的资金从美国和西欧采购的大批粮食和工业原材料储存在瑞典,并持续多次运输。到了俄国革命,苏维埃方面急需粮食和物资,这些低价买入的货品卖出了天价,很快就换成了原本存放于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金库中的黄金。

    到了五月底,苏维埃政权手中总计八百六十吨的黄金储备已经有六百五十吨,折合一亿英镑,转移到了中国人手中,更有价值难以估量的各种沙俄珍宝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折价抵给了中国方面。再之后,从俄罗斯央行取出来的大批外汇,从英镑到法郎到马克和美元,也换成了粮食,枪械和各种军需被服。这其中也包括了大批中国印制的英镑伪钞。自此,这个潜在的炸弹也被拆除。

    中国方面把黄金和各色珍宝装船到德国,并从德国根据中德贸易协定以优惠价格购买了大批国内建设急需的矿山设备,精密车床,实验仪器,重要的化学催化剂和添加剂,又载运了一大批德国技术人员,在德国制定派往远东编组为德意志帝国远东舰队的舰队护航之下启程返回中国。

    另外还有一批黄金,则由中国驻欧的皇室银行与芬兰政府签署了长期贷款协议,作为“芬兰民族国家进行货币改革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