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听声音好熟悉。你叫什么名字?”听善歪斜地靠在绣花枕头上,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干得龟裂脱皮。

    花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无奈与悔恨,道:“回小主,奴婢名叫花骋。”

    听善抿唇,轻轻扬了扬唇角,勾起微笑,目光疲弊中镶嵌上一丝温和,似美人须在流水中沉浮,她声音沙哑,有些低沉的温柔,喃喃道:“花骋,花骋,嗯,名字十分别致。”

    花骋忙跪下,目光衔着泪意,道:“奴婢失策,连累了小主。”她声音哽咽,拿着帕子拭泪。

    听嬗有些着急,想扶一把花骋,奈何身子无力,险些落床,只记道:“花骋,你且先起来。你尚未告诉我,这是何地,又发生了何事。”

    花骋应了声,依旧不肯起来,微侧耳倾听雨打桂花之声,雨滴声音渐渐疏散,无方才的密集凌厉,雨势有转小之意,她道:“小主昨夜三更,同叶怀到外……烧了些福纸,被侍卫发现了,小主也被那侍卫伤了头脑。”

    “是真的么?”听嬗又想起额头上的伤口,“如此也是犯了宫规,到底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可是此事又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说你失策了?”

    花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含着悔恨而怜惜的泪,声音哽咽道:“奴婢本以为昨日晨省接替小主之言,可以使小主及早夺得圣意,谁知竟是将小主推倒风口之处,使小主成了众矢之的。实是奴婢失策。”

    听嬗让云绮打了一杯茶,啜茗了一口,握着茶杯不发一语,片刻,才挥了挥手,遣开众人,又望了望茜纱窗外见无人,方道:“此事你确实有错。事已至此,我亦不愿怪你。”

    花骋脸上浮现一丝转瞬而逝的惊愕便恢复平静,磕了个头,道:“谢小主。”

    听嬗点点头,伸手示意她起来,只道:“昨夜的事情我确实记得不分明,只有依稀的墨色黑暗中泛青的梧桐。花骋,你只说你如何看待此事便可。”

    花骋看着灰黑色的地板,寻思良久,小声道:“依奴婢之见,许是婷妃所为。”

    听嬗脑中浮现出婷妃细长的凤眼,满目慈善,柔情如水如观音像一般的面庞,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自己对于花骋又是深信不疑的。只点点头道:“你可有何依据?”

    花骋道:“她早得了消息,皇上对小主眷顾十分,知道此中必然有人欲害小主,所以……”她声音降低了几分,怕被人听去,“称病。此事必然无人怀疑到她头上,可是如此,便是最可疑的。当然,倘若是其他妃嫔动手,她只要拿了证据,便也坐收渔人之利。”

    听嬗禁不住点头:“你说得有理,为何不怀疑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