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费力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到一边,段馥呼吸微弱,徒劳地张着嘴,眼睛翻白,裤子很快漫开大片的血迹,空气里弥漫铁锈的气息,涩涩地滑过喉咙。段修雅背后一阵针扎般的凉意,随即冷汗布满额头,他用还能活动的上半身拖着自己爬行,在翻倒的轮椅里找到了手机和呼叫铃。

    段修雅很庆幸这孩子福大命大没有流掉,否则他肯定会惹上大麻烦——虽然段馥已经是个大麻烦了。

    段馥没机会跟他算账,躺在病床上没醒。孩子的两个父亲一人赏了他一拳,凌北看似和事佬实则偏架拉得明显,故意借口去办手续跑了,回来才故作惊讶地问:“段总,您这是怎么了?”

    段修雅没好气道:“摔的。”鼻血流到嘴里一阵腥咸,他不耐烦道:“还不赶紧给我找毛巾?”

    因祸得福,这孩子总算有机会做个产检。其实段修雅的意思是查一下父亲是谁,但韩蛰和孟鹤都果断拒绝了,就只能做正规检查。胎儿大多数指标都正常,唯独拍出来的片子,医生看到后面色凝重,找了段修雅私下谈话。

    “您是这孩子的——”

    “我是他父亲。”段修雅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把自己监护人的身份让出去,“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来说,我们是规定不可以查性别的,除非是特别的情况,如果能判断孩子的父母不在意性别,我们可以隐晦地透露一点。”

    原来是因为这个。段修雅无所谓道:“这个我也不在乎,他自己就是因为重男轻女被抛弃的,肯定也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

    然而医生始终皱着眉:“您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什么年代了,女孩又怎么——”

    “不是女孩。”

    “男孩也行啊,我都说了我们无所谓的。”

    “也不是男孩。”

    段修雅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