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的掌心血滴沥在惨白的刀刃上,罡猛的刀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血珠流淌过的地方,泛着蓝紫光晕的缎纹与鲜红的痕迹相融,显然,这样极致纯净的命格它十分相中。

    茨木静候着自己的血气被融进刀里,直到冷白的刀气也透出一股血腥味道。

    他嘴角一挑,轻笑了一声。

    转瞬之间,弥漫的深渊便铺满了整间屋子。

    刀气被纯阳之血驭使,不再像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冲撞,可这至阳之血也早已经被屋内氤氲的浓黑吞吐过无数次,俨然已是茨木本相的一部分,只是方才不曾显露真容。

    绚丽的深渊沿着鲜血的指引裹住冰冷却驯服的利刃,愉悦地微颤着,吐露出得偿所愿的心情。

    这副人类的身体与祂相连却也与祂相反,是罡猛的金气最适合的纯阳之体,好比那些烽烟四起的时代里,名刀总被杀伐果决的将才驭使。可阳极相合必有一方折服,一往无前的刀气以为遇见正主、不再一味抗拒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至阳之血背后的极阴本相。

    可惜刀气终归没有意识,甚至无法得知自己被戏耍了。甚至于,早已融入其中并驱动着它的质和“恒”也一起被隔绝封存。一时间,这些维度对虚无的阴极尽皆无计可施。

    然而就在刀气折服的一瞬,沁血骆驼骨的刀柄却悄然弥漫出一股浓重得磨不开的怨戾。

    酒吞所言不假,这根血溅而成的骨头上果然杀业极重。

    嗅着那怨戾之气,茨木隐约可以听见濒死的骆驼尖利的哀嚎。

    而当感知流动起来,他一并体会到了屠戮者的心境——血骨比白骨名贵,值得他们用更残忍的方式虐杀这些骆驼,而杀戮不为取肉充饥,单单只为迎合虚高的价值和收藏者的盘玩乐趣。

    茨木从小到大见识过太多厉鬼冤魂,他知道,这种被以玩乐的理由杀戮的生命会积下最深重的怨。

    怨气属阴,有着更重的灵性。它不会像刀气直来直去,而会积聚和牵动周围的力量,诱惑并驱使它们替自己达成目的。把这样的血骨跟杀生剔骨的尖刀接在一起,这位刀匠要么是对危险一窍不通,要么根本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