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得行事顺畅,雍正对江西和湖广有了异样的期待,在他们的奏折里连篇累犊地御批该如何防范李肆,以及怎样挖李肆的墙角。同时还再三提到,南蛮现在最大的破绽就是李肆本身,他连儿子都没有,只要他完弹,南蛮这一害也就除了。

    有这样的圣意压下,也不怪衷泰、年希尧和马见伯初来乍到,就要搞一场豪赌。鄂尔泰甚至能想到,江西、福建甚至四川等处,都已经有了行动。

    鄂尔泰暗道,有怎样的皇上,就有怎样的臣子,都是一帮赌徒。可即便是要赌,也得要押上足够的筹码吧。

    鄂尔泰问:“旗营、绿营、死士,这都是明的,难道没有暗中之么?对了,李肆为何来湖南?”

    这一问终究探到了根底,年希尧将一番原委道来,鄂尔泰沉吟片刻,豁然扬眉:“本人就以湖北巡抚之名,去面见盘大姑,央她赴荆州开英慈院,其间总有机会能见到李肆。你们有可靠的死士派给我,如果是在湖上相会更好,可以将炮藏在船中,侯着我发号,到时径直下手!,。

    鄂尔泰说得认真,衰泰和年希尧愣住,他要以自己为饵,跟李肆同归于尽!?

    鄂尔泰沉声道:“如此囯贼,舍我一命就能铲除,那可是赚大了!若是事败,也只死我一个,不至于牵累朝廷!,。

    见着此人如此狠绝,衮泰和年希尧心道,能得今上赏识的红人,果然都得不要命。

    广州西关,足艮着布商踏进轰声作响的大货仓,家人就觉这轰鸣让人心神摇曳,下意识地侧身护住田文镜,却被他冷眼瞪开。

    田文镜在江西巡盐时,正遇上江西绿营反乱北侵,他以狠决手段夺了南昌知府的泉,开仓聚勇,拉起一支军队,将那帮叛军击退。

    由此一,康熙和雍正都很赏识他,让他主理江西之事。如今一年多过去,感觉内务整顿得差不多,又从奏折的御挑中看出雍正希望对李肆开始采取主动的用意,泉衡再三,觉得知己知彼方才有对战的把握,这才潜入广,东。

    这是一桩绝大冒险,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不过是跟着布商去摸摸广东工商的底,家人的反应,让他很是恼怒,这有什么好怕的?

    进了这货仓一般的巨大建筑,田文镜心中顿时剧震不已。这里起码聚着数百台怪异机器,每部机器后面坐着一个女工,正踩着踏板,让机器发出嗡嗡的潮水之声。

    布商一脸自得地大声喊着,只有如此,田文镜才听得清,“这是缝衣厂,用缝衣机织东西,比人快十倍都不止!不过现在这机器还不够精巧,女工得训很久才能用。以后等有了恒齿,这机器就好使了。女工?是啊,女工,都是嫁了人的婆娘家,闺女可不敢用,官府那帮穷酸可盯得紧!就知道盯我们公司,野作坊召的闺女他们都装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