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安排在了11月的一个周四周五。

    10班周三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是语文,下课前贺龄提前布置了周末作业:“明后天要考试,周末只布置一个小的文段。”

    班里高低起伏,哀鸿遍野,向高明动作极夸张地以头抢桌,也没改变贺龄残忍的计划:“很简单的。200字左右,写班里任选的一个人,不带名字,聚焦特征。咱们下周上课的时候,花一节专门评讲,来个接力问答。”

    他捧着教案出门去,没走多远又几步回来提醒:“我和林老师安排好的家访日程已经发到每个人手上了,就在这周末”

    装模作样的哭叫声更高昂了些,贺龄笑眯眯对着班里指点一圈:“不要妄想逃避现实。”接着便不留下一片云彩。

    家访安排在周末,日常做了提前安排,去之前又专门电话通知。

    贺龄这事儿安排得漂亮,家长大多尽力配合,偶有抱怨也并无针对的含义。

    而当着孩子们的面,他没做什么告状的“缺德”事儿,把精力主要放在与家长沟通上。快两天的时间里,他的记事本上就多了厚厚的一沓字,也算顺利。

    他从闫学平家出来后,便按地址往简心家里找去。

    这两家离得近,都是屋子老旧的地方,住着整个云城最狼狈的一群人。

    闫学平父母都在外打工还债,他随爷爷奶奶生活。也就在不久前的八月,他阿尔茨海默症的爷爷出门走失,至今未归。

    所幸奶奶还算坚强,撑住了一口气,支撑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少年,只是老人家身体毛病多,药不离身的,也做不了什么重活,一老一少只靠两个中年人每月挤出来的钱度日。

    贺龄没有和老人多聊,只表扬闫学平最近表现有进步,换了老人一张笑开花的脸,又悄悄地塞了一个积分进去。

    他在门外拉着闫学平讲社区的帮扶政策,对方拧着张酷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挨了贺龄一个脑瓜镚儿。

    “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为了你奶奶不是为你。”贺龄从笔记本上写社区地址和办事流程,“你成天往外跑,又贴告示又打零工的,还转往阴沟地方钻,精力废这么多了,怎么就不知道寻几个好用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