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领着二人进去,随口道:“你们今日来巧了,那老头病的要死了,明日说不准就一卷草席扔出去了。”

    他语气里甚至还带着漠然的笑意。

    翁植身形一滞,赶紧跟上。

    魏老大人到底是陌生人,厉长瑛情绪波动不如翁植大,还能忍,步履沉稳。

    驿馆不大,士兵们住在屋子里,罪臣只能住在最下等的屋子中,跟牲畜圈在一处,四处漏风,勉强能遮挡罢了。

    今日,驿馆中只有魏家罪臣。

    此时,那间屋子四处透着微弱的光,哀戚绝望地哭声不绝于耳,又似乎顾忌着什么,压抑着不敢放声大哭,冷夜风萧,鬼气森怖。

    “哭哭哭,哭什么丧。”

    小吏烦得嘟囔了一句,走过去,直接一脚踢开门。

    屋内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惊惶地望向门口,唯有板床最近的消瘦背影,纹丝不动。

    小吏色眯眯地打量着屋内的女人们,啧啧两声:“果然人要俏一身孝,瞧瞧这哭得,可比楼子里的妓女带劲儿多了。”

    流放的罪人,男女都毫无尊严,女子的境遇,又格外凄惨些。

    一屋子的女人,老老少少,神色间无一不倍感羞辱,却怕被当闹事拎出去,不敢有任何反抗,也怕他要行不轨之事,只能恐惧地跟身边的人挤在一起。

    虎落平阳被犬欺,家眷也要受欺辱。

    翁植感同身受,手指在宽袖中用力地攥成拳,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满腔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