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直接问她那段“特别的回忆”是什么,而是自己先猜个答案,这样她就肯定会告诉他了。

    幽梦很喜欢被他这么贴心对待,也被他的聪明怔到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幼时与兰莹相识,她尚未遭逢家变,我去上官府做客,她给我看金荷鼎,说那是她亲手栽种的第一株兰花,临走还将它送给我,便是取了‘金兰’之义。”

    苏稚擦了一半停下来,抬眸望了望她,似有话要说,但看她沉浸在回忆里,如此动容,他又把话咽下去了。

    “可惜那株金荷鼎我没养得活,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幽梦涩涩地一笑,“刚刚那株是宫里带的,我将它视为从前那株,又被我摔坏了……”

    苏稚不动声色,眼底藏着深意。

    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即便换株新的,也不再是原来那个。

    等他将那只纤纤玉手擦干净了,他眷恋地握在掌心:“公主重情重义,处处顾念别人,只怕别人未必会懂得珍惜你这份好。”

    语气看似平淡无奇,幽梦听了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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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别馆,兰莹握住幽寂的手,倾诉衷肠。

    “想我这微不足道的存在,或许无法让殿下彻底治愈,但哪怕只能稍稍抚慰殿下一丝一毫的心伤,我也心甘如饴了。”

    幽寂嘴角微动,却牵不出丝毫笑意:“本宫已经太久,听不到这些暖心话了。”

    至亲的人,纵然是父皇和母后,也不会这么关心他。他们只想教好他,因为他是尊贵的皇长子,是将来继任大统的储君,他们只需要他的才德足够出众,让臣民满意,而不会在意他活得开不开心。

    所以当兰莹一语中的,说出他的孤独,他掩藏在冰冷外表下的脆弱,才终如雪山崩塌,心里寒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