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潇兮,柳絮残。

    刘浓未着宽袍,浑身乌墨甲,肩披白袍,按着楚殇,站在船头展眼四望。但见岸上的人群自发走出柳丛,紧临着吴水,男子作揖,女子扬手。

    江水悠悠往东流,早春之风吹得刘浓半眯着眼,环视岸上良久,而后,按着剑,单膝跪地,朝着岸上阖首。身后,来福、北宫、唐利潇、郭璞,四人拱卫跪首。

    “酒!”

    陆纳一挥手,健随抬出坛坛美酒,分列于渡口。

    打破酒坛,美酒倾泄入江。

    酒融于水,刘浓按剑而起,朝着江岸用力一拱手,朗声道:“刘浓戎甲在身,不便行礼,尚请见谅!吴人之土养育刘浓之身,吴人之水灌涤刘浓之魂。而今刘浓离土往北,非为它故,皆在北地亦属华夏之土。”说着,目视绵荡江水,放声道:“愿此江水,覆灭北地狼烟!”言罢,再不多言,转身欲入舟室。

    “美鹤,何不留琴于吴土也?”

    “美鹤,愿闻琴尔。”

    声声娇呼催促不休,刘浓摇了摇头,大步跨入舟室。

    陆纳高声道:“美鹤之琴,早归乡闾。且待他日,定当再鸣于吴土吴水。”

    “原是如此,美鹤既已留琴,且闻我吴人之音。”一顿,那声音唱道:“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娇声漫唱,乃是吴语。

    随即,整个岸上响起铺天盖地的吴语:“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吴语软浓,但万众合唱之下,却由然而生一种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