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兄……”

    刘耽闭了下眼,叹道:“休得再言,汝即刻回沛郡,禀知家主,刘耽定以家族为重,此子之事,刘耽牢记昔日之诺,已然有计。”

    刘熏道:“何计?”

    “不可为人言!”刘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刘熏眯眼凝视刘耽,心中羞恼不已,却知刘耽才是族中精英子弟,而他自己委实算不甚,只得忿忿地揖道:“既是如此,弟便不再多问,静侯耽兄佳讯!”言罢,挥袖直去。

    刘耽看着刘熏的背影,冷冷道:“愚蠢之辈,竖子,难以为谋!美鹤之名四野尽知、如日盛隆,岂可暗中作截!若强行截之,只会令天下人笑我刘氏瓜肚丝肠,难容英杰尔!莫非不见江东陆氏也左右为难乎?”说着,又走到案前,细细打量画作,喃道:“美鹤,美鹤,梅花与雪,终是不同矣!刘耽护你七载,而今汝已长成,休怪刘耽,刘耽乃不得为也!”

    “郎君,有人投帖。”这时,有随从急急而来,手持一帖。

    又是何人?刘耽走出室,接过贴一看,眉头一皱,将贴递回,冷声道:“不见!”

    “阿父,阿父,令姜想……”

    糯糯的声音至廊角响起,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女孩格格笑着奔来。刘耽蹲下身,一把将小女孩揽在怀中,顺手顶在了肩上,柔声笑道:“令姜,想做甚?”

    “放纸莺,飞到天上……”

    ……

    丹阳水脉四通八达,但凡经商世家大多在丹阳建有商肆,余杭丁氏也不例外。

    丁氏商肆位于城东,内外三进。

    丁青矜的牛车途经商肆未停,绕过门口转入弄巷中,弄巷深森,夏风掀起槐叶唰来一阵清冷。越往里走,幽静愈胜,丁青矜却心乱如麻,瞅了瞅对面闭着眼睛的刘浓,欲言又止。丁氏商船翻覆于大江口,押船的随从尽亡,族兄丁异亦未归,怕是也溺亡于水。消息传至丹阳后,丁青矜又悲又惊,赶紧命人去江中打捞布匹,奈何去得太晚,十亭仅余两亭,便是剩下两亭也被江水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