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鸟。贵鸟先是梳理了半晌绒羽,突然之间闭了眼,毫无征兆地笔直倒了下去,伸手一捏果真失了心跳,体温渐凉,但再仔细去试,身体肌肉并没有真死那般地僵硬,尾尖轻轻抽搐,羽毛间的光泽犹在,喂的计量不大,瞧着不多时候便能苏醒。

    如此神药,可以一试!

    远处漆黑树影间树梢一阵乱响,纪筝出声:“谁!”

    无人应答。

    “再不出来朕就叫侍卫了!”

    紧接着纪筝便看到那边探出一抹太医院的灰色布衣,拎着药箱的一少年双股战战,慢吞吞地挪着步伐,耷拉着脑袋却又不住地抬眼偷瞄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方才没听见朕叫你们全走开?擅留皇家禁地可知道该当何罪!”纪筝秉着人设怒起,顺势将药藏进了袖袋,踹翻了桌板,又垂眼确认了下,还好还好,力度恰好,翻掉的都是空碗,葡萄还在。

    他演暴君发怒演得流利极了。原是前生家中有一幼弟,得了娇宠,在家里也能野蛮发育成半个霸王暴君的模样,纪筝一边依葫芦画瓢一边揣度改良。

    小医士被他成功地唬住了,闭着眼睛哆哆嗦嗦。

    眼见着天子猛地抬起了手,他连忙护头,却被两块玉佩轻轻击中了手臂。

    “给你个将功抵罪的机会,一块你自己留着,一块拿去换成碎银,买好马车衣物,明日卯时给朕备在太医院后门。”天子说着,一手挑了他的衣带顺走了放在那里的出宫令牌,“作为交换,你这牌子就归我了,等会儿给朕做尸检时机灵着点。”

    尸检?!

    少年惊恐抬眼,圣上生了副秋水般的好样貌,远不是传闻中的面目狰狞可憎,目光触及圣上雪白脖颈,他连忙过电般地收了回来。难以想象,等会儿自己要亲手探那块肌肤,宣告死亡。

    皇帝模样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好似并非表面那般昏庸残暴,不过也并非同龄人那般的纯良亲和,说不出来的古怪。

    “若是尸检穿帮了,朕要你好看。”天子沉了脸色,叩了叩桌子,加重语气,“不对,朕要整个太医院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