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顺儿诬赖他与方宴,他也不反驳,主要为了保全娇杏,她毕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史家的族老若知道他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定饶不过。

    可若是因为方宴,事情就不同了,这种癖好,是改不过来的。左右他也不想靠什么科举,光耀什么门楣,所幸推波助澜、一刀两断了的好。

    宋太师抿了一口清茶:“如此说来,这史唯倒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宋兰沚知道,如祖父这样的人,定然不会只感慨一句儿女情-爱的,果然宋太师又说:“把他放在外面,不失为我们的一个好耳目。”

    此事的真相,宋太师和宋兰沚知道,其他人却不知。两个事主儿走了,事情却没完。

    顾蓁回了小院儿,如今四个人住的地方只身下了两个人,到处都空荡荡的。她望了一眼那边紧闭的门窗,叹了口气,收拾起脏衣服,装在木盆里,准备去河里洗。

    刚走到门口,正遇上了段景思从史唯房里出来。她眼睛瞪得溜圆,二爷表面上对史唯、方宴不理不睬,实际还是关心的吧。

    段景思表情十分严肃,并无被当场抓包的困窘,反而多往她手中的木盆看了几眼。随即抓起两件衣服:“以后我的中衣,你别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屋走去,自始至终,要么目视着空漠的远处,要么垂眼看着衣服,总之就是没有看她一眼。

    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顾蓁心头,她咬了咬唇,按下心中的担忧,匆匆往小河边走去。

    往日有方宴一起,今日只她一个,可事情还得做。河水凉沁沁的,她抖搂起衣服,浸水、敲打、搓洗,再拧干,一件一件洗过,脑中放空一般,什么也不想。

    正要洗完时,上游忽的飘来件衣服,湖蓝色的缎面纵然在水中,也是闪闪发光,一看便知名贵得很。

    顾蓁下意识的顺手一捞。河边洗衣,纵然再是谨慎,也会有衣服漂走的时候。她等了一会儿,果然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沿着河一路小跑,神色颇为焦急。

    “你们在找这件衣服吗?”她扬了扬手。

    穿灰衣的小厮急得满头大汗,闻言脸上一喜:“是的,是的。”他跑得极快,把穿黑衣的同伴远远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