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思眼角也没抬一下,平平道:“宋兰沚的字写得如何?”

    段景纯手上一顿,似被拿住了把柄一般,方才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促狭脸,登时恢复了正经。

    “我前日还与蓁哥儿说,既你们皆是个中好手,以后得了空,为你们引荐一下。”

    段景纯一双桃花眼儿眼波流转,道:

    “‘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不识’,这人与人之间最讲究一个‘缘’字。我也不需什么引荐,今日只想看母亲为哥哥引荐的。”

    说着立起身来,要去抢顾蓁手里的册子。

    顾蓁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倒也听出来了,段景思不喜段景纯的打趣儿。她是段景思的人,自然要偏向他,当下牢牢抱住了册子,往旁边一闪。

    柳氏用帕子捂住嘴笑了一回,才正了正色,佯装生气道:“好了,好了,抢什么抢,景纯你都几岁了,还和蓁哥儿闹着玩儿!”

    顾蓁得了倚仗,登时挺直了要被,白了段景纯一眼。

    却听柳氏又道:“不过是些金陵旧家,愿与我们景思结亲的,我请媒婆挑了挑,统共就这些。”

    顾蓁正绕过一排盆栽斑竹,要捧了册子奉与柳氏,闻言心头咯噔一声,手上颤了颤。

    也不知怎的,盆里的几颗小鹅卵石掉在了地上。若在平时,顾蓁自然是躲得过的,岂料听到柳氏所言,酸溜溜的,心里乱了,脚步也乱了。

    惊恐之中,她“啊”了一声,仰面往后跌去,眼看就要跌进斑竹丛里,再把花盆砸个稀巴烂,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了腰身。

    一时间,顾蓁脸上红白交替,眼神慌乱不已,也不知是在众人面前失仪的懊恼多些,还是被他扶住了腰身的羞-耻多些。

    所幸,视线被他身形挡住了,余者看不见。而她的眼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