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他冻的怎么都睡不着。

    徐海峰是铁匠家老三,今年才十五,他家本是蓟镇遵化铁场的匠户,凭着手艺饿不死、也吃不饱。

    两年前“乙巳之变”,鞑子入关,遵化城被攻破。

    徐家一门七口,被杀被虏,最后活着到这陌生地方的只剩爹娘和他。

    大哥大嫂和襁褓里的侄女,以及爱说笑话的二哥都死了。

    每次一想到家人,徐海峰就心疼得像被刀剜一样,抽抽的难受之极。

    往日再苦再累都笑呵呵的老爹,这些年愈发沉默,娘的双眼都快哭瞎了。

    人总要活下去,但徐海峰不愿这样憋屈地为奴,连狗都不如。

    寒风呼啸中,他忽然听到拴在主屋烟囱旁狗窝里的大黑,连声呜咽,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徐海峰猛地坐起,侧耳细听。

    “沙沙”依稀沉重的踩雪脚步声,让他倏然一惊,压低嗓门惊呼。

    “爹!有动静!”

    钻在一旁的干草堆里,老夫妻俩裹着薄被冻得也没睡着。

    听到儿子的话,老徐头都不抬,没好气轻声骂了一句。

    “关你屁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