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只需打熬资历,他日必然成为帝国重臣。

      只不过积攒资历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怕是要出乎许多人的预料……

      ……

      梁国公府花厅早已成为长安城的传说,据说此处乃是大唐第一座多层玻璃穹顶、幕墙的花厅,加上独特的加热系统,使得即便是在冬日,花厅之内移栽的南方花卉也照常生长、甚至开花结果。如今虽然多有权贵、富贾之家效仿,但无论花厅规模还是栽植技术都远远不如。m.book56.com

      置身其中,恍若投身到岭南、南诏的丛林之中,奇花异草层出不穷、花卉果树错落有致,就是潮气甚重……

      裴行俭自气候干燥、风沙肆虐的西疆返回,骤然处于此等湿润环境很是不适应,一杯茶喝下去便冒汗,擦着额头汗渍,苦笑道:“越国公若是对我有何不满,直言无妨,便是训斥、鞭笞也毫无怨尤,何必让我如坐针毡?”

      房俊放下茶杯,摇着手中折扇,不似朝堂重臣倒更似坊间纨绔,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裴行俭整襟危坐,肃容道:“对也好,错也罢,陛下乃九五至尊、帝国之主,金口御言敕封下官为青海道行军大总管,下官又岂能抗旨不尊?况且,下官自认功勋、能力都足矣胜任,所差不过是资历而已,可资历本就是委以重任的时候累计起来的,若无重任,何来资历?”

      “呵呵,后面这一句是你的心声吧?之前是否有怀才不遇、明珠蒙尘之感?”

      “下官不敢。”

      房俊喝了口茶,伸手将身边一株牡丹上一朵艳红花朵掐下,丢在茶几上:“是不是薛仁贵担任安西大都护执掌西域,而你只能作为他的副手,所以心中不服?”

      裴行俭盯着那朵花,不说话。

      房俊轻叹一声:“你与薛仁贵皆出自我门下,我素来一视同仁,岂能厚此薄彼之心?薛仁贵勇冠三军、兵法出众,将来必然成为一方统帅,但也仅此而已,他处事不够圆滑、政治缺乏天赋,这是天生的缺陷,无法弥补。而你不同,你不仅兵略精通、且从小耳濡目染使得政治才华出色,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茶几那朵花:“但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现在的你还不具备抵挡狂风骤雨的能力与底蕴,一着不慎就容易一蹶不振。”

      裴行俭这才抬起头,面色动容,羞愧道:“是我急于求成了,明日一早便上书陛下,请辞青海道行军大总管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