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啊,太宗皇帝当年曾说安德郡公‘情实怯懦,未甚更事,缓急不可得力’,如今看来,却是这些年优游林泉、修身养性,行事风格发生了极大变化。”

      刘祥道喝了口茶水,有些感慨。

      杨师道早已致仕多年,且性格软弱,无论如何“剐刑”之事都与他不沾边,更重要是陛下此番对其表达出极致之信任,委以镇守承天门之重任,却仍旧能够挺身而出,宁愿驳了陛下颜面亦要发出正直之言,这样的操守已经胜过朝中多数大臣。

      “倒也未必当真出于公心,”刘洎却有不同看法:“同寿贤弟未曾与其共事,不了解其性情,此君看似软弱、实则缜密,不愿背责任是肯定的,但却不一定公正无私。”

      一个不愿背责任的人,不管不顾的犯颜直谏,肯定是有问题的。

      其所为也不难猜测,自是想要在文官内部博取好感……

      刘祥道不以为意:“凡事论迹不论心,不管心里怎么想,只要做出来了,就值得称道。”

      刘洎也表示赞同:“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所有监察御史都已经写好了奏疏,此刻已经递入中书省。”

      “好,稍后回去我便让人整理,呈递御前。”

      文官对于“剐刑”极其厌恶,只不过明知此乃陛下立威之手段,劝谏之时有所顾忌,现在既然杨师道打头阵冲了出去,有他在前边遮风挡雨,其余文官自然再无顾忌。

      由御史台先行发动,其余三省六部紧随其后。

      刘祥道有些担忧:“不知其余各处衙门如何想法,未必愿意犯颜直谏呐。”

      当所有文官联合起来犯颜直谏,便已经不止于劝谏之范畴了。

      继军方势大、掣肘皇权之后,文官也联结起来抵抗皇权……可以想见,陛下将会是何等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