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上海居然下起桃花雪,而且下的非常的大,连上海本地人都说即使是在冬天,也很少见这么大的雪。

    火车站永远是那样喧嚣嘈杂。王娟背着蛇皮袋,围着厚厚的围巾,坐在缓缓开动的客车里,她把给儿子买的铁皮玩具车及软糖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思念与即将归程的激动。李云出现在车窗外,她的身影随着车的启动而变得有些摇晃。只见她快速地跑过来,踮起脚尖,手臂伸得长长的,脸上带着急切又真诚的神情。当客车开始加速,车身轻微晃动传来时,她猛地发力,将手提袋朝着王娟所在的车窗奋力塞了进来。那一瞬间,王娟看到她的眼神里有着不舍与祝福,来不及说话,只能挥手告别。在王娟接住的刹那,她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情谊。客车越开越快,李云的身影逐渐变小,可那刚刚发生的一幕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王娟眼前定格,那从车窗塞进来的不仅仅是东西,更是一份跨越距离的牵挂与友情。

    第二天上午王娟回到老家,从远处望去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子,多数是砖瓦房,屋顶的瓦片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有些瓦片上还残留着上一场雪的痕迹,像是给瓦片镶了不规则的白色边饰。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由于岁月的侵蚀和冬日潮湿的空气,墙面上有一道道淡淡的污渍和斑驳的水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院子的围墙大多是简易的土墙或者用树枝、石块堆砌而成的矮墙。墙头上偶尔会冒出几株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王娟走进院子,几只鸡在歪脖树下啄食,地上残留的谷粒,它们蓬松的羽毛上落满了灰尘。房子的门窗还是以前老式的对开木门和单层玻璃窗户,玻璃上因为室内外温差起了厚厚的一层雾气,她妈从窗户隐隐看到有人来了,忙走出去,看见王娟回来了,既意外又高兴“你这死丫头这两年都上哪了?”

    王娟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喘着粗气,从怀里拿出一摞钱“这些钱给哥嫂,这是我给侄子,侄女的压岁钱,再给孩子买身衣服吧!”她妈急忙接过钱道:“这么多钱啊!。”

    王娟没回答而是接着说:“妈,给我找床被子,趁着现在有太阳晒一晒,我得在家住几天。”

    她妈兴高采烈的说:“好,我这就去晒,一会再去菜市场再买只鸡。”

    “不用了,我去学校接丁叮,中午在外面吃。”说着把脸洗干净后就急忙从蛇皮袋中掏出呢子大衣穿在身上又小心的把淡雅的青花瓷色调的丝绸围巾对折一下,围脖子一圈,立刻气质、格调就上去了,她妈啧啧称赞:“你这一打扮,衣服一穿,活脱脱的是大城市小姐。”王娟妈伸手摸了摸呢子大衣“这是什么料子,没见过”又想伸手摸一下丝绸围巾,被她转身躲过,她妈有点不高兴嘟囔着:“什么好东西,摸一下都不行,又不要你的----”

    王娟照了一下镜子,满意的拎着袋子就走,她妈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拦住她:“你去上海的那年除夕,丁强带孩子来接你回去过年,丁强人还不错,为了孩子,你们还是在一起吧…。

    王娟什么也没说,抬腿就出了门…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校园的校门略显陈旧却透着庄重的铁门,铁锈在冬日的阳光下斑驳地分布着。两旁的围墙是灰色的砖砌成的,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操场很大,是水泥地面,在冬天显得格外硬邦邦的。操场一角有一棵古老的大樟树,枝桠光秃秃的,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向天空。不远处堆着一些体育器材,单杠、双杠、乒乓球台在寒风中静静伫立,上面的铁锈像是给它们穿上了一层红褐色的薄衣。教学楼是一座三层的水泥建筑。外墙是简单的白色,不过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打和孩子们课间玩耍时的碰撞摩擦,墙面上有不少污渍和小坑洼。教室的窗户玻璃有些模糊,那是冬日水汽和灰尘混合的结果,从外面看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课桌椅。教室里的学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认真听着老师讲课。王娟静静的在二楼楼梯处等待着,怕靠近教室会影响老师上课。终于放学了,学生们一窝蜂的冲出教室,王娟一眼就看到丁叮,忙冲过去半蹲着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好一会才松开,从袋里拿出铁皮火车

    “这是我买给你的玩具,喜欢吗?”王娟哽咽的说

    丁叮转身就跑,她急忙去追,一把拉住儿子的双手,半蹲着哭着说:“儿子,我是妈妈呀!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妈妈…”丁叮的脸扭向一边,试图挣脱王娟的手…。

    王娟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你6周岁的时候,我带你去照相馆拍的,你看,那时候你多可爱,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丁叮也哭了起来,王娟心疼的把孩子抱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一连几天下午王娟都去接孩子放学,之后在公园玩一会买些零食再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