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璃妜艳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狰狞,西城之役,正是她东阳郡主覆没的开始,她又怎会不记得,可是,这未好的伤疤再次被人揭穿,实在痛彻心扉。

    她的美目登时圆睁,恨意迸发,冷剑刹那指向对方:“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陈述一个事实。绿衣明面看着像是九朝传里的奸细,但其实,她是你的人。”

    为何当初公孙承熙说没有她的文契,如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封璃妜假意送她一名婢女,为了探入她的卷阁寻找这卷兵策,若是她不接受,又可借九朝传馆主之手顺利安插这个眼线。

    “妜姨,有些事本就不能强求,你太想得到,就愈无可能。”景箫淡道,“我知晓你如此做的缘由,并不愿刀剑相向。”

    封璃妜大笑:“我不需要你怜悯同情,你和你的师尊一样,都是那么自以为是,这尊主之位,我要定了。”话音刚落,长剑蓦地刺向对面的人。

    一身红衣的绍凌风在暗处瞥见此景,心说有人找上门,倒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萧云韶争什么不好,非得争这武林一众紧盯之物。虽说在尊主已定之时,有人指名挑战不算稀奇之事,但如此接连破坏还是罕见的,由此也可看出,如今的武林,人心异动,算计颇多。

    西城之役,亡国之始。她本不会落到这地步,命运却逼迫她至此。封璃妜心中的怒火越发强盛,就在快失去理智之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眼前浮现那日的场景,西城墙外留下的血痕,那卷兵策,身上盖着的男子外袍……她突然清醒过来,寒光闪过,项上冷不防地被划了一刀。欧阳景箫冷眼看去,那血往外渗出,她看准时机,箭步刺向封璃妜的心脏,此时的女子捂着脖颈,根本无暇顾及。

    刀光映得她面容惨白,一介郡主,也曾享过厚禄高位,锦衣玉食好不潇洒,如今也将死在了自己外甥手中,可悲可叹。

    那时春光正盛,时隔4个春秋,尊主之位又回归了飒雪殿。自那之后,世人再未见过名满江湖的素袂公子。

    …

    上部完。

    …

    精巧繁复的回廊阁内,广陵王公孙氏倚靠在案前,他想起尊主大会,各路英杰像朝圣一般,从四方汇聚于此,当真是群英荟萃。场面盛况如此,而今的江湖,不复当年。公孙氏笑了笑,可惜,他再也看不到那身素衣白袂的少年了。那日别后,他回到凉国,安心做空有虚名的郡王,江湖的故事,最终被封在了各派的门志里,如今鲜有人提及。这样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下人进来收拾,不经意碰倒了案上的书,正准备要捡,公孙氏伸手拾起地上铺开的长卷,叫住下人:“前几日,我曾吩咐过的地方,找着了没?”

    下人摇头,“殿下找的地方已经无人居住,且杂草遍地,看起来荒废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