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中已经乱作一团。

    孙兆和对着门外大叫道:“来人!来人!”

    殿中其余几名医官不约而同地站开了三四步,跟着朝外头喝道:“快来人!有刺客!”

    赵颙半靠在背垫上。

    他双颊瘦了一圈,嘴唇并脸面都惨白无比,好险左手还有力气按着右手,压住自那手腕处渗出的淋淋鲜血。

    床榻前头的地面上倒着一名满头是血的小黄门,其人一手还半揪着赵颙身上的铺盖,另一只手已经耷拉在地上。

    三四个侍卫手持长棍,用力杵着他,一人撕了自己的衣袖包手,握住那黄门的腿脚往外拖,在地上拉出一条血迹。

    ——即便是这样,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赵颙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哑着嗓子道:“这……这是哪里的宫人?”

    他昏迷多日,一经醒来,舌头都有些打结,话说得有些磕巴。

    偏殿中原本伺候的宫人此时早已躲到一旁,只剩得几个禁卫离得近些,另有些不敢往前凑的医官。

    听得他问话,无人能答得上来,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胆怯地上得前去,瞄着那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躯体道:“好似是原本在文德殿中伺候的……”

    赵颙才坐起了这一会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被打碎的瓷碗、四溅的药汁同那一小撮来历不明的药粉都还留在地上,无人敢去碰。

    赵颙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道:“此事……是否已经回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