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克制,又是热忱地夸耀了好一番,最后把那盒子盖了起来,给回一旁的内侍手中,道:“好生收起来,等我今晚看书时再点了来……”又想到什么似的,特意追着嘱咐了一句,“只在我这宫中用,莫叫那几个小的顺了去……”

    就这般热热闹闹地把人送出了门。

    张瑚出得这一处,正行在路上,却是越走越慢,捏着拳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心中那一股堵得慌的情绪压下去。

    他出身权贵之家,从小文武双全,出挑能干,又自矜自持,活到这样大,的是头一回行这样委屈的事情。

    放在从前,哪里需要他亲自进宫,送什么东西!

    更莫说今日听得济王那一番话,简直字字句句戳进他的心里,丢人现眼之至!

    而今张太后垂帘,旁人都说张家全靠着裙带才得了眼下地位,可实际上,当真如此吗?

    父亲尚不可说,可以自家之能,若无这个堂姐,早正经做官,怕是已出了一头地!

    可正因有了这个堂姐,有了张家的累世名望,不但帮不上他的忙,反倒是拖了后腿,叫他不得不时时谨记不得出头,不得抢功。

    饶是如此,每每立下汗马功劳之时,为了避嫌,自家已是比寻常人领的功还要薄上三分,却总要被人耻笑是靠了张姓才独有的厚待!

    天下如何有这样的道理?!

    可他偏偏不知当要如何辩驳!

    嘴长在别人脸上,难道要一个一个去他们面前澄清、辩解不成?

    便是澄清了,把证据甩在他们脸上,那又如何?

    不肯信的,始终是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