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仪礼》这一篇中,‘文公大儒,毋怪乎冠礼之行,不非郑尹而怪孙子也’此句不通,原来当中少了一言‘犹以为无所用’!简直绝妙!”

    “原来传说中深宁先生有评文若干,我总不信,此时得见,原来如此……”

    “献坊刻本此处用的是‘芳草’,贵坊之中考证出来的却是‘芳华’,看来还是‘芳华’才对……”

    一干人等,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讨论起书中内容来,倒把钱迈挤到了一边。

    “咳咳……诸位,今日请大家来,是想一起鉴定鉴定此四册书是否原作,诸位不要本末倒置了。”

    钱迈清了清嗓子,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镇定模样。

    而在一旁伺候的书童连忙低下头,把嘴边的偷笑给挡住了。

    这书童昨晚值夜,亲眼看着自家老爷彻夜达旦挑灯而战,一面看书,还一面拍案叫绝,那狂热的架势,比起此时屋中的诸位先生,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迈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将将把在坐的各位老友的魂给拉了过来,犹有几个人偷偷低下头觑着那书页内容。

    都是熟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把前日在书铺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又将季清菱自述的来历解释了一遍,只把自己那燕墨、冯满轩之事瞒下。

    他一言既出,屋里一时之间,竟然静默下来,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有人喃喃道:“想不到这惊世之作,竟然尘封箱底,不见天日百来年,若不是这稚子拿出来……”

    他后半句没有说完,可不尽之意,在坐的人都听懂了。

    有人附和道:“此书是否原稿,其实并不重要,看这内容,哪怕不是原稿也是善本无疑了,能补齐深宁先生身前所作,实在功在千秋,此四册书价值不可估量……”

    话刚落音,房中便响起来此起彼伏的迎合声。

    又有一人突然叫道:“那小儿说是家中母亲的嫁妆,总不至于嫁妆只有这几册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