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将半条腿踏出门,只一动,在那小孩眼中,便似山岳倾颓一般,唬得他连哭都不敢哭了,一条鼻涕长长地拖着,想要抽泣一声,竟是硬生生被他自己给压住了。

    “你是张璧?”

    顾延章问道。

    他的口吻便似同成人说话一般。

    张璧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有点发抖,勉强应了一声。

    顾延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听说就要五岁了?”

    不待张璧答话,他便又转向秋月,道:“提举府的人呢?照顾他的,怎的一个都不见?”

    秋月忙道:“都在门口,小孩子闹性子,说要进来,偏姑娘在休息,其余人都被拦下了,只他一个溜了过来。”

    她其实已是说得十分委婉。

    提举府的下人知道礼仪,季清菱在休息,他们便不好进二门,可这张璧却是人小不懂事,硬生生闯了过来,众人也不好拦。

    顾延章点一点头,走出门来,把门重新掩上了,走到那张璧身旁,道:“走罢。”

    张璧连动都不敢动。

    顾延章又道:“走罢,带你回去。”

    张璧两条眼泪挂在面上,一张小脸哭得湿漉漉的,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可那脾气却是怎么都不敢发出来,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顾延章当先走了两步,转过头,见他还没跟上来,眉毛不由自主地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