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你自述已是嫁人,可衙中查册,你登记在册依旧是在室。”

    季清菱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是两家私下走了帖,也……拜了堂……本来我家……夫君是要来衙门登名的,只他户籍才办回,还未领到,便被衙门征召去服役了,这便耽搁下来。”

    她这一副小姑娘的模样,看得对面的推官微微一笑,道:“你爹当年与我同城为官,我二人还在松月楼喝过许多次酒。”

    季清菱一愣,抬眼看了看对面那推官。

    约莫五十上下,同在堂上的威仪之态不同,此时此刻,便似一个普通的大伯一般。

    那推官态度极好,又道:“我已经同下头打过招呼了,你明日叫人把帖子拿来,他们会把那顾延章……是叫这个名字罢?把那顾延章的户籍处理好了。”

    他亲和地道:“怎的想着嫁与一个商户?你爹如果尚在……若是觉得不合适,我这一厢也可帮你想想办法。”

    季清菱抿了抿唇,微微一笑,道:“已是得了我娘做主,其人人品甚佳,心地甚好,多谢官人挂念了。”

    那推官见她如是说,便也不再纠结,转头对旁边那人道:“把那文书取来罢。”

    那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去一旁的另一张桌案上,取了一张纸过来,递给推官。

    推官接过,复又看了一下,送到季清菱面前,笑道:“看看罢。”

    季清菱接过,只看了一会,眼睛便亮了起来。

    这是州衙开出的一份调令,上书将延州城内夫役某某人调回延州城州衙服役,其中某某人一栏尚是空白的。

    她抬起头,有些惊喜地道:“官人!”

    推官笑一笑,把那文书接了回来,提笔沾墨,对着一旁的名册,将顾延章的姓名、家状写了上去,这才吹一吹纸张上的半湿的墨,对着旁边那人道:“拿去隔壁用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