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的高烧才退,暑温也还拖着个尾巴,昨日好容易才通得的鼻子,此时竟是立刻又堵上了,叫他连呼吸都不能,只好张大了嘴,用口喉来通气。

    他正要把那奏表合上,却不想手一抖,竟把下头另一份奏章给落了开来——原来除却杨家的上表,杨奎的遗表也放在后头。

    与孙密的遗表有相同,也有不同,杨奎这一份,举荐了族中、家中子弟四五人,却大多都是闲职,另又特意点了几个名字,又在后头写了籍贯,请天子赐官。

    这一份遗表想来是杨奎弥留之际才写就的,字迹甚是潦草,缺字少划,想到哪一处,便写到哪一处,并没有什么太清晰的逻辑可言,自然也没有解释这几个人的来历。

    赵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

    一个名字都不识得。

    他用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指点着遗表上头那几个名字,吩咐立在一旁的郑莱道:“去看看这几个人是谁。”

    郑莱连忙上得前来,认真记了一遍,很快领命而去。

    赵芮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遗表。

    殿内的重臣们一个都没有开口,俱是看向了站在列前与列中的几个人。

    孙密不在,政事堂中黄昭亮立于首位,打他往后数,第四个是面无表情的范尧臣,再往后一个,是才丁忧回朝,就任回了参知政事的孙卞。

    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范尧臣更是将头微微侧开。

    这个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无论说什么,都容易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