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宦官所述属实,赣州确实做得好,营地之中,衣食住行,几乎样样都为流民考虑到了,哪怕是便溺这样的细节之处,也做得十分周全,由这来说,他是极认可的。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粮米之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赣州一个普通的上州,按其常平仓的建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抚数目如此庞大的流民数月之久,哪怕灾民是次渐变多,一旦人数攀升到了以万计,无论是秩序的管控,还是营地的运转,都是一桩极为困难的事情,其中钱粮的消耗,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正因为黄昭亮自己曾经做过,是以他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许继宗还未回话,站在一旁的范尧臣便帮着答道:“赣州曾经上折,请缓缴去岁粮税,以备抚慰过路流民,以免灾情蔓延,流民途径转往建州、漳州之时,无粮可济。”

    赣州素有江南西路粮仓之称,一岁之粮,硬着头皮撑一撑,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撑到现在。

    黄昭亮心中算了算,便把这一桩事撇开来,却是皱着眉头,又问道:“数万灾民,赣州如何管控?”

    眼见黄昭亮一个接一个问题地抛出来,赵芮也没有阻拦。

    这些也是他想要知晓的。

    许继宗却是渐渐应对得有些吃力起来。

    他在赣州待了三天,是三天,不是三个月,虽然号称从头到尾都跟着走了一遍,也对营地的运作、州中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可一旦对上黄昭亮这个级别的人物,却不禁有些露怯。

    对方问得细、问到了点子上,许继宗许多时候,要想上很久,才能慢慢答上来,还不能答全。

    他一时有些着急。

    自己是来求功的,不是来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