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那驿丞看向面前这人的眼色与动作,王弥远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人不是空口说大话。他行事谨慎,也不愿意追问。

    王弥远得官多年,虽然官职不高,却见识不少。

    他知道朝中有些衙内,虽然年纪轻轻,却因父辈、祖辈余荫,有通天之能,也知道不少新得官的进士,得了天子的看重,虽然年龄小,一样能做御史。

    在御史台任职,固然平日里头多是盯着宰辅朝臣,可若是半途遇上了什么不平事,估计也不会吝啬一本参奏上去,届时自己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他拱了拱手,又道了一回歉,见对方并无意同自己多话,便告了个罪,自下去盯着手下兵士们收拾残局不提。

    厅中往来的商贩百姓看到闹事,躲之不及,早跑得一个都不剩了,顾延章估摸着下头一时半会怕是收拾不好,索性先回了房。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同季清菱说了,两人都有些感慨。

    季清菱忍不住问道:“广信军中已是这般,那其余援兵,又当如何?有功不得赏,兵将都有不平,会不会闹出事来?”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按着杨平章从前的行事,应当是有应对之策的,只不知道这是零星之事,还是军中大部如此,等到得京城,再找先生问一问罢。”

    他虽然曾经在陈灏麾下服过役,对保安军上下都很熟悉,同镇戎军中多少也有往来,可毕竟不是杨、陈一派,自入京科考,又没有主动同他们重新联系,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以虽然知道此时杨奎、陈灏都在京城,却是不方便去问询了。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便听得外头一阵敲门声,又有那驿丞叫道:“官人,饭食已经备好了。”

    先前两拨兵士斗殴,把厅中许多桌椅打得稀烂,地上也都是破碎碗碟同各色菜饭,此刻下来的时候,虽然已是收拾干净了,可厅中还是有一股子令人不太舒服的饭食味道。

    松香在前头开路,便顺便问那驿丞道:“不知饭食安排在何处?”

    那驿丞也是乖觉,道:“旁边还有一处靠着内院的小厅,窗户已是开了,正通着风,并无半丝怪味。”

    说着便引众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