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府这才摆着架子原谅了她这一回。

    两人说了这样久,外头天色早已黑了,范真娘腹中有了胎儿,十分渴睡,早打了许多个哈欠,杨义府见状,便扶着她进得内室,一面叫下头人进来给妻子擦身,一面就要去书房寻范尧臣。

    他才把人放到床上,半侧着身坐在床榻上,正要与范真娘说几句好听的话,不想此时天气太热,那衣襟贴着颈子略有些歪,却是露出肩颈处的一道红痕来。

    范真娘本来已是昏昏欲睡,无意间见得那一道痕子,心中却是咯噔一声,立时吓得醒了,忽的抓住杨义府的手,一面去揭他的衣襟,一面问道:“夫君,你这一处怎的了?”

    杨义府顿时毛骨悚然,只一瞬间,背后便渗出了一层冷汗,胸膛那一颗贼心更是砰砰作响,耳朵里头轰隆隆一片。

    ——他背上有什么?

    白日同那一个滚了半天,还能有什么!

    大意了!

    他心中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便该更小心才是!

    已是十分注意了,偏偏太久没能松快松快,一时在那极要紧的时候松了警惕,竟是给那女子在他后背抓了几道。

    他脑海里顿时闪过胡月娘那十根手指上头才长了个尖尖,涂成淡淡粉色豆蔻的指甲,忍不住身上一个激灵。

    幸而不是咬痕,还能想法子!

    他脑子里头飞快地转着,嘴巴却是比脑袋快,下意地识脱口回问道:“哪一处?是不是有蚊虫的咬痕?”口气中是三分的烦意,又带着三分的磊落,其余全是不放在心上的从容。

    说着,他十分自觉地把肩头上的半边衣襟往下拉了拉,半转过身把皮肉给妻子看,复又问道:“咬得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