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是要留的,可谁知道天子何时会醒来,若是未曾来得及交班,便要被问起小皇子赵署的事情,谁去说那一个噩耗?

    谁愿意去做那个告诉天子他唯一的儿子死了的人?

    ***

    一番你退我让,最终还是王宜与枢密院副使留在了禁宫。

    近十名重臣出宫,各自带着数十名仪仗仆从自御街而出,但凡是有些耳目的,都看在眼里。

    浚仪桥坊的李程韦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他的人就候在东华门、潘楼街外,却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打听到——这一回,宫中竟是一点信都没有透出来。

    李程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宫中究竟形势如何,他又有什么要做的?

    既是没有消息,那定是出了大事。

    不过两府重臣漏夜而出,说明事情还不是最大的那一桩,否则众人只会一齐守在殿中。

    他年纪已经不小,早不似年轻时能熬夜,此时坐在书房里头,面前泡着一壶叶多水少的浓茶,吊着自己精神撑着不睡着,等着派出去的人回信。

    快要入丑时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人终于全数回来了。

    李程韦桌面上摊着一张纸,上头写着所有两府之臣的名字,听得人说一个,便把那一个名字打一个圈。

    到得最后,只剩下两个干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