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水死在狱中,卢相以为万事大吉,然而——”萧惟拖着长音,弯腰凑近卢云谏,“曹若水口中的《仕林录》是存在的。”

    卢云谏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萧惟露出一道无比恶毒的笑容,高声诵道:“日高红幔难梳洗,独看西洲去不回。菡萏冰心分两半,何当扫黛解慵来?太后娘娘,卢相,这首诗写得如何?”

    卢镜辞依旧端坐殿中,三十年深宫生活早磨砺出了一颗钢铁之心。可卢云谏却明显有些慌乱,这副形容落在萧惟眼中,拨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

    原来,他是那么恨他们。

    他们不光要杀他,更要毁掉大俞,如此行径令萧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萧惟直起腰,朗声道:“就在本王火烧明庙时,曹若水被杀,裴士诚道他死前司巫曾去探望,但当时司巫就在明庙外,根本来不及赶到刑部毒杀曹若水。本王听说,曹若水掌心里有一角荷花花瓣的印痕——”

    “是哀家伪装成司巫又如何?”卢镜辞闻言抬起眼睛,“曹若水祸乱朝纲,朝臣杀不得他,哀家是大俞太后,难道也杀不得他?”

    萧惟失笑,“太后舍得?”

    卢镜辞怔了怔,只听萧惟又道:“‘日高红幔难梳洗’曰无‘镜’,‘独看西洲去不回’曰‘辞’,曹若水初名为曹冰。杀掉旧日相交,太后真的舍得?”

    萧惟挥袖转身,把诗集塞给面沉如渊的萧豫,“太后,您再否认也改变不了荷花玉佩是曹若水所赠的事实,更改变不了您是曹若水情人的事实,再说本王已经给您留足了面子。诗集里都写了什么,陛下自己看吧。”

    萧豫翻看着诗集,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亲近之人都能感觉到此刻的萧豫愤怒已极。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萧豫才缓步走到卢镜辞跟前,“太后不解释?”

    “哀家解释什么?”卢镜辞倨傲地昂起头,“哀家是合州人,进宫前也确实认识曹若水,怎的一个小人的污蔑之语,也能让皇帝给哀家定个私通之罪?”

    萧豫眯了眯眼,一旁的窦文英马上会意,“太后娘娘,您尚未看过燕王所呈的诗集,又如何能道出‘私通’的罪名?您是先帝的皇后,说出这样不体面的话是要置先帝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