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称户部侍郎——当然就是你爹,他对周郎说他要押运送到前线的军粮在二狼山附近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简直是鬼神所为。”

    谢无猗的双手一下子握紧。

    晚三秋的叙述和魏娘子所说的红鹰劫粮对上了。

    “你也不信吧,这世上哪来的鬼神呢?”晚三秋低低一笑,眉眼却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你爹也不信,但军令皇命皆不可违,他又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周郎帮忙。”

    乔椿的选择很正确,彼时吊雨楼镇是合州乃至西境最大的私人粮仓,要想不惊动百姓,只有周梁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凑齐那么多粟米和小麦面。

    周梁被乔椿的诚恳感动,力排众议在三日之内帮他凑齐军粮,几乎搬空了吊雨楼镇的所有库存。

    谢无猗喉头发紧,“他……给你们留下过什么东西吗?信物,条据?”

    “这个算吗?”晚三秋晃晃手中的荷包,“你爹在我家住了三天,周郎发现这个荷包很奇怪于是问起。你爹说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为表诚意暂时交给周郎,约定来日赎回。我当时觉得这个荷包简直丑得不讲道理,就跟周郎说我要保管它。”

    谢无猗钝涩地笑了出来,然而接踵而至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痛苦。

    她长年在外游历,陪伴乔椿的仅仅是一方冰冷的荷包。而千帆过尽,荷包还在,乔椿却已经魂归九泉。

    谢无猗仓促地别开头,没有人能够逆转生死,如今难过已无用。

    而且,为了乔椿的案子,她捱过漫漫长夜,闯过重重迷局,整日在刀尖上滚走。如今能再次见到这枚荷包,真的很好很好。

    谢无猗低声道:“除了这个呢?”

    一面之词,一件私人物品,什么都证明不了。

    不能证明乔椿来过吊雨楼镇,更不能证明周梁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