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直到封达身上的汗湿透了三次外衣,谢无猗才冷然吩咐:“回去后领罚吧,殿下一天不回来,你就跪一天。”

    萧惟当众潇洒离去,可难坏了底下人。

    登闻院里,应顺和裴士诚都不敢吭声,王巍则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圈。百姓告到登闻院的案子向来麻烦,何况这次竟然把当朝亲王、宰相的侄子和素来以刚直不阿闻名的谏臣都牵连了进去,处理不好他连命都要没了。

    三人的身份太特殊,案情也早报到了宫里。然而在萧豫的旨意到来之前,王巍只能干等着,连去提审卢玉珩和何茂良的资格都没有。

    入夜,王巍没有等来圣旨,却等来了一个如幽灵般神不知鬼不觉溜进登闻院的谢无猗。王巍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萧惟却似早有预料一般迎上来,全身每个毛孔都透着殷勤。

    “小猗来了呀?”萧惟旁若无人地朝谢无猗的手心呵热气,“快坐,冷不冷?”

    毕竟是在人前,谢无猗余光看过堂下几人,却见他们早就十分识趣地避到门口去了。她退开些距离,提起手中的食盒,“我让云裳做了点吃的,殿下和大人们一起吃吧。”

    萧惟脸上笑意更盛,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他们吃过了,就我还饿着。小猗带来的东西,我才不给他们分呢。”

    谢无猗忍不住暗笑,萧惟不用膳,王巍等人哪敢自作主张。不过她也并没有拆穿,而是饶有兴致地听萧惟满口胡诌。

    送饭事小,谢无猗主要是担心萧惟,她不愿让他在难过疲倦的时候孤身一人。

    谢无猗不善言辞,只想实实在在地陪着他。不过看萧惟的模样,他心里定然早有成算。

    萧惟风卷残云般吃过饭,笑吟吟地开口:“小猗,你别对我太有信心,这个案子我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随手拈过案上的毛笔,在几个指节间转来转去,“我不认识刘氏,她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幸灾乐祸的口吻,好像他全然是个局外人。

    此时,头顶“倒霉”二字的王巍走上前,对谢无猗解释道:“王妃,按大俞律法,接了登闻鼓案子的官员必须全程参与,这原本是登闻院内部的规定,没想到刘氏直接找到殿下。而殿下涉案,又不能参与案子的审理,下官这才为难。”

    登闻鼓案必要时需经皇帝过问,由三司长官亲自负责审理,涉案人员必须暂时停职,且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调职;可萧惟如果停职,三司会审就无法进行。萧豫的圣旨迟迟不到,王巍身为登闻院院事也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