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很大,今天的被子还是宝石蓝绣富贵团花图案,一根头发掉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粒沙沉入海底。

    晚余弯着腰在上面仔细寻找。

    祁让也不指点,就冷眼看着她找来找去。

    她太瘦了,弯腰的动作绷紧了后背的衣服,显得那截纤腰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折断。

    她低着头,脖子后面的颈骨也清晰可见,一条瘦骨伶仃的线条延伸到衣领深处,无端叫人心疼。

    祁让的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脖颈。

    晚余正全神贯注地找头发,脖子后面突然落下一只手,吓得她“啊”的一声,本能地挥开那只手,受惊的兔子一样远远躲开。

    随即她就意识到那是祁让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一只惊弓之鸟,无措地看着祁让,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祁让冷眼看她,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渊。

    刚刚她那声惊呼,听起来不像是哑巴发出来的,莫非她的嗓子已经好了?

    祁让周身都散发着寒意,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想看看她是不是在骗他。

    晚余惊恐又绝望,一步一步向后退,从他幽深的凤眸里看到凛冽的杀气。

    这位年轻的帝王,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

    五年前的夺位之战,四个兄弟被他杀了三个,还有一个和他一母双胞的三皇子,被终身幽禁在冷宫。

    那一战的惨烈,用血雨腥风,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经历过并且侥幸活命的人,无一不谈虎色变,半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