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文成说的也是事实,叶本清乃三朝元老,又曾侍奉先帝近前,没有确凿证据,确实难以动他。

    女帝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随即开口道:“罢了,此案暂且到此,待得罗文桓、***等贼子……”

    话音未落,朝堂上的大臣们低声议论起来。

    左相党羽面露喜色,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松了一口气;而右相党羽则眉头紧锁,显然对女帝的决定心存疑虑。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黄门匆匆入内,低声向太监总管魏忠禀报。魏忠听后不敢迟疑,立刻快步走到女帝身前,躬身低语:“陛下,陆公子求见!”

    刹那间,左相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女帝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鎏金护甲轻轻划过方才碎裂的茶盏边缘,殷红茶渍在指腹晕开如血。

    “宣!”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原本弹冠相庆的左相党羽,此刻全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就连左相李肃卿也是目光一凝,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袖中的玉笏。

    殿门轰然洞开,天光如瀑倾泻而入。

    陆川逆光而来,玄色官服下摆翻卷似鸦羽,手中三尺余长的黄绫账册拖曳在地,帛页翻动间隐约露出朱砂勾勒的狰狞数目。他行至御阶前三步站定,突然反手抖开账册——“哗啦”声响彻大殿,三尺素帛如白练垂落,密密麻麻的墨字间竟夹杂着暗褐血渍。

    “臣奉旨暗查户部三年,得叶本清亲笔批红七十三处,私印钤记二百六十枚。”他声如裂帛,指尖忽然拈起一页账纸迎光举起。透亮宣纸上,重裱的痕迹在阳光下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去年漕银亏空五十万两,叶大人倒是妙手,竟将庆丰(先帝年号)七年的陈账重裱充数——可惜这墨色,新染的松烟可比不得老墨沉着啊。”

    女帝接过账册,目光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朝堂上的大臣们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女帝猛地合上账册,厉声喝道:“叶本清,你可知罪!”叶本清脸色惨白,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辩解道:“陛下,臣冤枉啊!”然而,女帝已不再听信他的狡辩,挥手示意侍卫将他拿下。

    朝堂之上,气氛骤然紧张。叶本清被侍卫押跪在地,脸色苍白却仍强作镇定。他抬起头,声音颤抖却带着几分狡辩:“陛下,臣冤枉啊!这些账目之事,臣一概不知,定是户部侍郎***暗中操纵,欺上瞒下!臣……臣也是被他蒙蔽了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李肃卿陡然变了脸色,暗道一声不妙。不过他毕竟是纵横朝堂几十载的经年老吏,即便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却依然能够找到反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