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渊见独孤亢一直不吭声,就道:“三位在此可是论诗?夜间清明,贼人新除,想必是雅兴来了?”

    “愚兄无有诗才,再不敢论诗了。”陈守拙指了指玄真,道:“闲来无事,世子邀我与这位兰若寺的高僧论道。”

    孟渊看了眼独孤亢,独孤亢缩了缩脖子,道:“我们论‘通达’二字,孟小旗有什么见解?”

    “诸位又作何解?”孟渊问。

    独孤亢来了点劲头,道:“我说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乃是说,知道取舍,不为琐事牵绊,便能念头通达,有所作为。重在取舍二字。”

    “这是儒家的观点,世子博学。”孟渊夸了一句,又看向陈守拙。

    “我所论者,乃是绝学无忧。”陈守拙笑着摇摇头,道:“我曾读道家经典,勉强略有所得。重在断绝、摒弃。”

    “这是说心中清明无尘,倒是与佛门渐修派的一些主张相类。”孟渊看向玄真,好奇问:“玄真大师呢?”

    “贫僧尚武,一向少读经书,参禅上没下过苦功。”玄真虽是这般说,可又接着道:“不过老师教过我,乃是说放下心中的所执之杂念、所贪恋之妄想,继而驱除贪嗔痴,莫问是与非,而后能得心中清净,自此身负智慧,明心见性,晦明无碍。”

    “这是狂性顿歇,歇即菩提。重在‘放下’二字。”陈守拙抚掌赞叹,又看向孟渊,问:“贤弟可有所得?”

    “三位大家珠玉在前,我一粗鲁武夫,实在不懂这些道理。”孟渊十分谦逊,“在下虽说读过几本书,但着实蠢笨,无有所得。”

    “不过,”孟渊看向玄真,道:“大道理我不懂,却对‘通达’二字略有些浅薄见解。”

    “阿弥陀佛。”玄真只觉得此人方才还和气说话,可看向自己时就杀气升腾。

    他往边上靠了靠,离独孤亢更近了。

    “所谓通达,”孟渊一手按着刀柄,一边握着茶杯,道:“在我看来,不过是我说话有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