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想一个人静静。

    虞岁往水中沉去,抱着膝盖把身子缩成一团,耳鼻都被热乎乎的温泉水覆盖,周遭的世界安静下来,可她耳边却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嗡嗡声,肌肤之下的灼烧感让她在温热的水中无法静下心来。

    @片刻后,虞岁从水中出来,湿漉漉的穿好衣服,抓着发尾指腹轻搓片刻,便已没了水汽湿意。

    虞岁走出屏风回到屋中,在桌案前坐下,伸手从首饰盒里挑了根金绳束发,又拿了几只金钗固发,简单地固定好发饰后,她瞥见镜中的自己,单手支着脑袋歪头时,看见额头挨着发线的地方有几道划伤,细细的血痂隐在几缕碎发之下。

    一些伤太快或者太小,她自己都没察觉。

    虞岁伸手摸了摸,手指搭在额头时,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在山谷雨夜中,梅良玉浑身湿冷,气势沉沉地朝自己走来,然后屈指轻点她额头的一幕。

    似乎是因为淋了雨,又浑身都湿透了,修长手指都带着湿意,冷冰冰地点在她额头,回想起当时一瞬间的凉意,虞岁不由静下心来。

    梅良玉说的那些话也许不是假的,但也是能预料到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可怜弱小的女人的怜爱之意,师兄对师妹的同门情谊,无论哪一种,或者都有,但对虞岁来说都不够。

    不涉及她安危的情况下,虞岁还能和梅良玉保持师兄师妹友爱互助的关系,但有的事情,师兄就不该知道。

    屋中光线晦暗,没有点灯,全靠放在桌案上的发光玉石照明。

    虞岁就坐在这打量镜中的自己。

    有一瞬间,镜中的人轻撩眼皮,灵动的眉眼间附有蛊惑之意,似笑非笑地朝镜外的人看去。

    虞岁别过眼去,当做没看见。

    屋门前站了一道黑影,李金霜在外边敲门,神色有几分犹豫,却还是问道:“药膏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