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请阿家先回珠镜殿!”鱼安源面色一变,赶紧道。

    元秀尚未回答,殿中却又传来韦造大声道:“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皆为公主所用之香,臣听说如今宫中诸位贵主中,惟元秀公主喜用瑞麟香,此事与贵主亦大有关系,贵主人既然到了紫宸殿为何却不敢出来?”

    “来人!给朕拖他出去!”砰的一声大响,似是丰淳盛怒拍案,跟着韦造却是夷然不惧道:“便是陛下当廷传来廷杖,臣也要继续请贵主入殿!”

    “阿家!”采蓝惊讶的看向元秀,不知所措。

    元秀低头沉思片刻,毅然推开鱼安源,扬声道:“本宫这就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回你殿里去!”丰淳大怒!

    “五哥,既然韦相口口声声说与我有关,我也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朝事,相国竟非要公主上殿不可?”元秀今日穿着对襟青莲广袖春衫,下系五晕罗银泥裙,梳了双螺髻,眉心贴着一张素色花黄,从屏风后转出时殿下轻风徐过,吹动袍袖翩翩似举,整个人清丽自然。

    她先向丰淳行了个常礼,复看向了殿下长跪不起的韦造。

    韦造是长安城南大姓韦氏族人,字就时,早在丰淳刚刚入蒙时就因才思敏捷,被宪宗亲自指为其师。他的年纪远比杜青棠要年轻,不过四旬年纪,面方口阔,双目炯炯有神,颔下留着短须,虽然是跪着,却自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尤其是脊梁挺得笔直,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有几片碎裂的瓷器及一滩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显然是丰淳发怒所致。实际上丰淳平素对这个老师有多尊敬,只看宪宗尸骨未寒,才在灵前就位的丰淳就忙不迭的逼着杜青棠自请致仕,以为韦造腾位置可知。

    如今竟在殿下长跪,可想而知方才丰淳是何等盛怒!

    元秀抿了抿唇,看着他缓缓道:“本宫现在已经进来了,不知韦相……”

    “阿煌!”御案后,丰淳帝穿着一件半旧明黄常服,头带软幞,与元秀轮廓相似的脸上阴沉密布,目如寒星!他声音不及方才高,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慑力,蓦然打断了元秀的询问,一字字道,“你回珠镜殿去!这里是内朝,近臣议政处,非公主所能进来的地方!”

    “臣韦造以吏部尚书加中书门下平章事并门下侍郎卢确及六部主官共请陛下勿为骨肉之情所遮蔽,而以社稷为重,降九公主元秀与魏博节度使之子贺夷简,以抚河北!”韦造不失时机,大声喊道!

    元秀广袖下双手微微颤抖,正欲说话,丰淳已经呼的从御座上站起,厉声道:“拖下去!”

    殿旁金吾早先已得谕令,只是被韦造瞠目叱退,如今见丰淳动了真怒,再不理会韦造反抗,两名身材魁梧的金吾卫大步上来,一左一右,拖起韦造就向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