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把元秀带过来,杜拂日说不定还要留神不让山中蛇虫之物惊扰了这位娇贵的公主殿下。

    当然,燕九怀实际上将元秀利用的更加彻底……他估计杜拂日已在左近,故意将元秀丢入深潭,杜拂日果然如他所料,无法坐视元秀在自己眼前溺毙--从自己藏身之处出来!

    潭边的篝火未灭,借着火光,元秀冷冷看向了被抛在不远处乱石之间的一张弓,这张弓样式简简单单,但元秀知道,杜拂日既然带它来赴约,定然是他平素用惯之物,只可惜,此刻这张弓的弦,已经断为两截,无力的松弛在弓头与弓尾处。

    从燕九怀方才的话中不难推测,他将自己丢下水潭,不仅仅是为了逼迫杜拂日露面,也在杜拂日救自己时,必定也出手偷袭,而杜拂日在失去长于燕九怀的优势--距离之后,仓促之间,也丧失了自己的武器。

    想通了此节,元秀兀自滴下水来的宽袖下,双手都在微微发抖--她从来、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慢、如此利用过!!

    燕九怀一脸无辜:“杜十二的弓也不是什么名品,公主金枝玉叶,恐怕身边侍卫随便摘一柄弓下来,借他一用,也就差不多了,唉,公主你果然不公平!”说着,很是委屈的摇了摇头。

    元秀大怒,正待说话,却听身旁杜拂日轻咳一声,道:“不必如此麻烦,燕郎,借你外袍一用!”

    燕九怀目光一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也未曾拒绝,笑嘻嘻的脱下了长袍,向杜拂日扔去,长袍轻软,他这一投却有风雷之声!杜拂日随手接下,不待元秀反应过来,便被长袍披到了肩头,她一皱眉,正要推开,却见燕九怀摸着下巴笑道:“公主不怕春光外泄,我倒也不在乎,只是杜十二习惯了君子做派……公主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极没意思?”

    元秀脸色瞬息数变,最终哼了一声,转向杜拂日,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十二郎,本宫回别院,还烦请你送一送,燕小郎君心思太过狠毒,本宫,可不敢再信他什么了!”

    “慢着!”燕九怀立刻沉下脸来,怒喝!

    而杜拂日思忖了下,却点了点头。

    元秀见杜拂日同意,也不去理睬燕九怀,哼道:“那走罢。”说着转身就走,却听燕九怀悠悠道:“元秀公主名义上在终南山中避暑,实际上却是在私会情郎,有观澜楼的前事在,公主以为,长安望族之中信是不信这个传言?”

    “……区区谣言,你当真能威胁本宫?”元秀才走了几步,闻言站住脚步,冷下脸来,森然道。

    杜拂日却道:“燕郎,贵主不会在终南山中住太久,七月中我颇有空。”

    “你有空我没空!”燕九怀不耐烦的道,他手腕一翻,忽然从袖中掣出一柄如霜如雪的锋刃,仔细看去,却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说是匕首,却比匕首略长,刃身微弯,火光与稀薄的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既冰冷又绚丽的光彩,他挥了挥刃,傲然道,“我偏要在今晚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