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傅早年丧妻,自己一人将两个孩子养大,在太医院的为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正直善心之人竟落得如此,实在不能不叫人惋惜。

    况且陈博傅医术高深,这其中许多的人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没有人能够学到他这样精湛,但太医院中人人都十分敬重仰慕于他,如今他一朝卧病,自然也是跟着焦心不已。

    明月虽然心沉痛如磐石,但终究不忘理智,用云袖拭去眼角的晶莹,把持声线道:“各位太医连日来救治外公劳累了。只是不知道外公究竟是何顽疾?”

    众人一个对视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其中便走出一个年岁稍长的老者,似是太医院的副使,道:“回禀三小姐,陈太医他……得的是内痈……”

    那人说完,话尾余音缀了一声哀叹,众人也纷纷跟着摇首。

    一句话便让明月的心宛若凿穿一般,赫然沉入谷底。

    内痈是极其难治的病症,看外公这情形,想必已经太晚了!

    忍了几忍,明月咬唇道:“各位太医,可有什么良方?”

    方才说话的副使见状似有不忍,但也不得不继续说道:“内痈乃是常年劳作辛苦而成,可使内肠生脓带血,刚开始并没有任何异状。只是偶尔有些疼痛而已。若是发现的早,用些除淤消炎之药也就不打紧了。只是陈提点一直忙于太医院的诸事,所以不曾在意。才导致淤脓难以化解,长期以往,便会造成痈病,如今已恶化成痈岩了。老朽等实在无能,没有良方医治……”

    那太医的一番话直听得明月脊背发凉,一阵阵冷汗沁透了贴身小衣,却是哀痛不已。

    外公自进入太医院以来,无不兢兢业业,长年累月下来自然会落下一身的毛病。

    作为医者,能够救死扶伤,却不能救自己,实在是医者最大的悲哀!

    巧儿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跟在明月身边耳濡目染,到底大体的意思能够明白,也就是说,老大人已经没有什么治愈的可能了。

    心下也是一阵揪心,除开将军,老大人便是主子最亲的人了,甚至是至亲的良师,如今遭此,不知主子心中该有多悲痛。

    心中想着,巧儿忍不住上前抚着明月的手臂道:“主子万不能太过伤心,若是您病倒了,那老大人就更没有希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