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这一声喂,还带着被子里的温度和清晨半梦半醒的松散。

    电话那头的人楞了一下,没出声。

    我的意识还没清醒,没有握紧的手机正要从脸颊上滑下来。

    “张希希,你不会还没醒吧。”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我确实还没醒。而现在,因为这个带着魔性的声音,我起码清醒了一大半,而且是被吓醒的。

    黎麦齐的夺命催魂CALL,伴随着他那张昨晚不断在我的梦魇里沉浮的脸,简直就如同这萧瑟冬日里一盆沁人心脾的井水,将我淋得简直不能再酸爽。

    “哥哥,你又想干什么?”我把身上的被子假想成黎麦齐,使劲地拧着,捏着。

    “你不会睡一觉就失忆了吧。”黎麦齐大叹一口气,“昨天的事儿还没完呢,你可还有成堆的题要攻克咧。”

    我脑袋里自动循环地播放着韩红老师的一句歌词:“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

    “我说,你怎么跟我班主任一个德行啊。”我的声音不由地高了一个八度,隔壁床的小妞从被子里向我扔了一个抱枕以示对我扰人清梦的抗议。

    “张希希,我可比你们班主任帅多了好吧。”黎麦齐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现在都9点多了,你还磨蹭什么呢,快点起来。”

    我将黎麦齐一早来电的这一举动,归结于他对我昨天晚上将习题册呼在他脸上的行为的一种打击报复。我心里奔腾着成千上万匹草泥马,却还不得不压低嗓音,这种压抑地爆发真是让人极其地不爽快。

    “我管你9点10点,老娘要睡觉!”说完便无情地挂了电话,关了机。

    等我一觉醒来,下楼准备去教室上那所谓的补习课时,已经是10点半了。寝室大门口对面的自行车棚前,倚车站着一个少年。面容白皙,明眸皓齿,只有鼻尖和双耳因为长久地暴露在尚未还暖的空气里而突兀地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