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对赵老师说,如果要你现在组织一群人来舞龙的话,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把人找齐?赵老师想了想说,如果现在就打电话的话,村里会舞龙的人都回来的话,勉强能够组成一条龙,但是现在村里没龙啊,就一个龙头。我说那好办,你告诉我铜梁现在还在舞龙的班子的电话,我和胡宗仁这就去把龙借回来,你就去把人找齐吧,就算找不齐,算上我和胡宗仁。

    分好工以后,赵老师立刻给在县城里还在操办班子的师傅打了电话,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想那是因为赵老师祖上对这门民间艺术的贡献,对方非常尊重。好了地点后,我和胡宗仁就原路下山,然后开车回了铜梁县城。

    我们借到的龙是那种一环套一环的,所以整条龙全部重叠的话,我的整个后排座也是能放下的,只不过我将因此无法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的情况了。不过我依旧凭着娴熟的驾驶技术和风骚的走位,在天刚黑没多久的时候,赶回了赵老师家里。赵老师来的人有七八个,如他说的那样,还真是差了几个人,于是我和胡宗仁都得上,由于没有学过,就只能在龙身子的阶段混混,龙尾和龙头一样,也是要展现蛟龙甩尾的动作的,我们这种门外汉完全是玩不出那种精髓。准备齐全后,赵老师取下墙上的龙头,组成一条完整的龙,带着我们在组分前的玉米地上,借着火把的光芒,敲锣打鼓地舞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套动作做完,我和胡宗仁再继续测灵的时候,发现那些蜗牛已经四下散开了,不少还爬出了绳子,这意味着老祖宗心愿已了,于是胡宗仁开始用高规格的待遇送魂,并报以对这项民间传统艺术的尊重。

    事后大约一个月,我们收到了赵老师汇过来的佣金,他在电话里告诉胡宗仁,施工方承担了全部费用,而他们也要把老祖宗的坟送到父亲的坟边,一起重新安葬。赵老师还说,即便全部人都忘记了我们还会舞龙,他的子子孙孙,也都不会忘的。

    在那之后的2011年春节,我在重庆新闻天天630上看到了关于铜梁舞龙申请地方民俗文化遗产的消息,电视里那个头绑黄头巾,笑容满面,精神十足的龙头汉子,正是赵老师。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