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笑着,不顾鬼猴的指爪在他的前胸后背戳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像是不知疼痛、不明恐惧。最终大喊着张开双臂:“跟我一起死吧!”

    “嘭”的一声,火光乍现,那是他生命最后的闪光。他本本分分过了半辈子,成长学习、工作养家、积极纳税、回报社会,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变弄得家破人亡。在他生命中的最终时刻,在他被黑尸按在通道平台上撕咬的时候,仰躺着的他,透过头顶漆黑的夜幕,能看到一家人曾经活着时候的模样吗?

    剧烈的爆炸中,长达二十米的钢制通道巨震,最终在“吱扭”的磨牙声响中渐渐断作两半。“轰隆”一声,钢通道径直落入城墙下的沟壑中。

    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此时看得目眦欲裂,最终那人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脑袋,跪在地面上泣不成声。

    “兄弟!应该我去啊,应该是我去啊……”

    他们两人是逃出沙市的同一批难民,都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一切。一路上对方为了掩护他已经瞎了一只眼睛,可他还没有报答……

    相似的一幕在三号棱堡也在上演。一位被黑尸咬伤的老人自知时日无多,甘愿留下断后,之后也拉响手雷炸断通道和尸群同归于尽。

    ……

    “林文金,你们怎么样。”棱边防线平台上,段晴问。

    “部队还有一半,我没事,只是黑子受伤了。”

    “我……没事!”段黑咬着牙嘴硬道。

    黝黑纤细的胳膊上,是一块拳头大的灼伤,虽然伤口表面的腐蚀粘液已经被擦掉,但残留的酸性物质仍然给他带来蚀骨灼心的痛感。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下巴,流经他稚嫩的脸庞,段黑只能死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林文金这时从医务兵手里接过一袋弱碱性的疗伤溶液,拉过段黑受伤的胳膊浸在其中,后者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张开嘴巴,呼呼地喘起粗气,汗水啪嗒啪嗒地滴到地面上。

    “指挥部,对不起。3号棱堡部队回来了不到一半。”

    吴克的战锤落在地上,他锤着光头一脸懊悔道:“都怪我太弱了,要是能拦住那两只二阶鬼猴,不至于死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