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黄小萃笑叹,“她这样做,是怕我不适应,不是针对你。”

    李谨沉默不语,粥已经不烫了,他把粥放到她面前,与她那碗烫的换了换。

    回去的路还是那样颠簸,任车上的垫子铺得再厚实,柳姣姣也很不舒服。

    黄小萃同样被颠得格外难受,他们只好走走停停,让她们俩多歇歇。

    午后,车停在一处山林里,柳姣姣腰酸背痛,让她相公搀扶着下车走了走。

    黄小萃也觉得难受,偏头靠在车厢上,缓缓言道:“阿谨你知道吗,那日我决定在荫州开织造坊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缺银子,而是我得先修路……”

    她看向李谨,颦着眉说:“可是我没银子,只好想了那样一个法子,可以让朝廷帮忙,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李谨递了水囊给她,道:“有私心怎么了?只要在理,有私心的主意也是好主意,朝廷多半会答应,往后咱们再来就不会如此辛苦。”

    “织造坊的事我还瞒着姣姣,我怕她知道了会说我草率,说草率,我倒也深思熟虑过,说不草率,我手头不宽裕,当初说着没钱,如今却也没在意银子的事。”黄小萃徐徐言道。

    她之前一直没拿定主意,直到那些士兵来闹事,伤了衙门上下。

    知州大人一心为了荫州,还得受军队如此欺凌,无非是因为荫州没有起色,大人没有政绩也没有靠山,不受朝廷重视,就和荫州一样受人白眼。

    为了保住一点粮食,官差们都豁出了命去,而堂堂五品官也得拿血肉去拼……世道浑浊,天不长眼,若天不渡,他们这些人唯有自渡,否则谁能予他们公道。

    李谨问:“你先前日日算账,不是攒了些银子,打算还给麓阳的债主?”

    “不管天锦坊如何,我答应他们先还一万两就得还,那笔银子不能挪。”黄小萃轻沉一口气,言,“没关系,咱们有多少银子就半多少银子的事,荫州的租子和工钱都便宜,咱们先把摊子支起来,工人可以边手艺边做工,我也可以边做生意边攒银子,一步步走倒也踏实。”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